模特?杨登辉眼睛一亮,好奇:“模特是谁?”

    陆逢舟不想告诉他模特是谁,只说了句“你不认识”,身影就消失于台球室,徒留杨登辉待在原地疑问:他不是只拍自然风景的吗,怎么现在又当起人体模特摄影师了?

    陆逢舟驱车前往表姐的别墅,思绪回到了初三的暑假,他回了国内待着,得知父亲出了轨。出轨对象是他格外尊敬的美术指导老师,对方是一位出色的画家,教他素描,水彩。

    他无法忍受自己素来敬爱的父亲出轨,亦不敢相信清风霁月的老师会做出此等恶心之事,于是他离开了家。

    他在网吧打游戏,断绝与外界的联系,不知白天与黑夜。后来他身上的钱花光,他不得已离开网吧。他数日不洗澡,头发油腻,衣服发臭,宛如乞丐。他戴着黑色的口罩,在街上游荡,似孤魂野鬼。

    那日的阳光灿烂而温柔,天空大朵大朵的白云在飘。摩登大楼茂密如林,巨大的LED显示屏上,他父亲西装革履,戴着眼镜,衣冠楚楚地接受财经记者的采访。

    他火大不止,狠狠地踢旁边的垃圾箱,借此发泄愤怒。忽然一个女生冲过来,神色焦急地趴着,徒手翻垃圾箱,他顿住动作,沉静地看她。

    她翻出了一个白色的塑胶袋,里面是个鞋盒,她拿出里面的鞋,脱掉脚上的鞋,穿上在垃圾箱找到的鞋。最后,她将脱掉的鞋,手上装着东西的袋子,一并扔进垃圾箱里。

    她低垂着脑袋,盯着脚上的布鞋,任泪珠肆意掉下。

    手机响了,她接起,故作平静地喊了声:“妈。”

    她脸上是假装堆挤出来的开心:“爸爸给我买了新衣服和鞋子,还带我去吃了饭。”

    他想起被她扔进垃圾箱的鞋子,和装有东西的袋子。

    过了会,她又说:“我和爸爸在去看画展的路上呢,明天早上我就回来。”

    “A市很大,也很漂亮。”她说:“刚刚我看到了A大,比照片上还要美,更想去那里念大学了。”

    通话结束,她抬头,看见他,神色错愕,旋即恢复平静。

    她手背重重地揩掉眼泪,转身离开。

    她站在附近的公交站等车。很巧合地,他亦在那个公交站等车。她上车,他跟在后面上去。

    临了才记起,他身无分文。

    司机斜眼看他:“小伙子没带钱?”

    天气炎热,他身上的味儿不小。周围人群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好奇、嫌弃兼有之。

    他尴尬不已,正要下车,孰料她转过身,举步走向他,往投钱箱扔了两枚硬币。他看着她干脆利落的动作,纤瘦窈窕的身段,怔忡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