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禅桌前的地面逐渐地投射到他们的身上,又随着上移,最后消失。

    暮色四合之下,黄清若结束了自己拖延时间的转述,梁京白亦点亮了屋中的灯盏。

    “天很快要黑了,我可以带我儿子走了?”黄清若不认为这种时候了,他还会留她下来过夜。

    梁京白的确没有留她过夜的打算。

    但他提到一件事:“听闻你晨起时身体不适?”

    黄清若的后脊背又发凉。

    小路随并不知晓她身体不适,她没办法送小路随去霖梵寺,给小路随的理由是她睡迟了,来不及梳洗,为了不耽误小路随聆听开示的时间,所以她不随行。

    她没告诉小路随实情,是不想小路随担心。

    梁京白不可能是从小路随口中得知此事的。

    那么梁京白又是从何处得知?

    将+军府中有他的眼线,暗中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不用这种反应。”梁京白猜中她此时的所思所想,“你们将+军府一直都不是密不透风的铁桶,别人想买通你府中的仆役,轻而易举。”

    黄清若深知他的言外之意,又是他在震慑她。

    “六哥不说这句话,我也早知道六哥实力深厚,六哥想捏死我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她已迅速地安抚了自己。

    其实路昂过世之后,将+军府中只剩他们孤儿寡母,即便受到单明典的照拂,大多数人也不再将将+军府放在眼中。将+军府的防卫,的确不如路昂在世时来得严密。

    但黄清若日常还是十分在意小路随的安危,日常小路随身边亲近的人,大多数是从单明典那边拨过来的信得过的老人,包括奶娘之类的,并非如梁京白所埋汰的那般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轻而易举地买通。

    “你晨起时身体不适?”梁京白重新问她确认一遍,甚至手伸了过来,要给她把脉。

    黄清若拒绝他的触碰,避开了他的动作:“六哥既然对我府中之事一清二楚,又何必明知故问?这点事还劳烦不到六哥。六哥的医术该用在疑难杂症和造福百姓上面。我更是不配和当今圣上共用一个大夫。”

    梁京白的确听闻她身体的不适似乎只是因为舟车劳顿没休息好。

    可他想确认的是另外一件事。“手。”梁京白坚持要给她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