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予玦不急不慌地走出隔间,悉悉窣窣地重新上了榻,谎话信口拈来:“解个手,睡吧。”

      晚棠胆颤心惊地捂着心口,脑子里乱糟糟的,不知道萧予玦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刚才看得清清楚楚,萧予玦眼底并没有欲念,不知道他轻手轻脚地跑进来意欲何为。

      不过晚棠却不敢睡了,也不敢脱衣服。

      她就这样穿着湿衣服熬了一宿。

      即使屋子里有暖炉,她还是感觉穿了一身冰霜做的衣裳,冻得够呛。

      翌日回屋更好衣服,宋芷云也没给她打盹的工夫,让她帮忙张罗起了家宴。

      今儿个是老夫人四十五岁生辰,这个年岁不宜大肆操办,所以前来贺寿的便只有老侯爷的兄弟姊妹。此前赏花宴便是交给宋芷云办的,老夫人那日很满意,便把今日的家宴也交给了她。

      琐事繁多,宋芷云心里存了气,也不管晚棠忙不忙得过来,什么都吩咐她做。

      晚棠忙得脚不沾地。

      直到众人入席落座,她才来得及喘口气,看到宋芷云使眼色让她在旁边布菜,她只好乖乖走过去。

      因为是家宴,所以男女席位安排在了一起,只在中间隔了一张十二扇的黄花梨围屏。

      主子们落座后,小丫鬟们流水一般端着漱口的用具过来。

      晚棠端着漱盂,接了宋芷云漱口的水,便转身要放到小丫鬟的托盘上。却不料哪里伸出来一只脚,绊了她一下,漱过口的水和漱盂眼看就要翻到旁边的张氏身上。

      晚棠一只手紧紧抓住漱盂,另一只手覆在上面不让水洒出,任由身子撞了一下张氏。

      身子撞一下,总好过用漱盂砸一下。

      张氏不悦地瞪过来:“怎么回事?”

      老侯爷嫡亲的兄弟有两个,老侯爷行三,萧大太爷和萧二太爷都没什么出息,一辈子都在沾老侯爷的光。萧峙袭爵后,三令五申地不许萧氏一族飞扬跋扈,否则别怪他翻脸不认人,所以大房二房这段时日过得都不太潇洒。

      张氏是大房的孙媳妇,当初老侯爷老夫人给萧峙过继儿子时,差点儿选了张氏的丈夫。所以张氏如今看宋芷云夫妇很不顺眼,她觉得宋芷云在享用属于她的那份荣华富贵。

      眼下宋芷云的丫鬟撞到她,她当然不留情面,一点儿都没压低声音。

      这一质问,女眷们都朝晚棠这边看过来。

      晚棠惊出一身冷汗,躬身道歉:“三奶奶大人大量,奴婢刚刚脚滑了一下,求三奶奶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