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父去世,又断了英国的靠山,严嫣目前的处境可谓举步维艰。

    挂断电话的宋苒一边收拾着桌面上的会议资料,一边轻笑着摇头,她倒是有几分好奇,一向心高气傲的严家大小姐,目前是什么样的精神状态。

    活生生打烂一手好牌的人,她宋苒这一辈子可见的多了。

    当天晚上开完会出来,她用手机给严默发送了一条慰问讯息,第二天赶往南城东郊墓园,参加了严老先生的葬礼。

    当天恰好下了一场蒙蒙细雨,宋苒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撑着一把素黑的雨伞,站在人群末端,和其他人一样沉默不语。

    这时候,伞下突然钻进来一抹人影,定睛一看,不意外地认出来人正是单饶。

    雨伞恰好压在男人头顶,宋苒抬头,看到他墨黑的眼睫毛上沾满了细小的水珠,黑色的西装也被打湿了,显出深浅不一的轮廓。

    原本要赶人的话也就悉数咽了回去,默默地将雨伞又举高了几分。

    单饶见状,十分不庄重地笑了笑,弯腰覆在她耳边问:“你怎么也来了?”

    这话问出来,就做好了不会等到回应的准备。

    果然,宋苒只是拿着雨伞朝自己那边偏了偏,浑身都透出拒绝交流的气场。

    单饶不死心,见状还想说什么,但猝不及防被人群最前端传来的一阵喧闹声打断。

    随即,原本寂静无声的人群中传来琐碎的议论,有人假装不经意地往前挪着步伐,不多久,暴露在宋苒面前的那道视野就被遮严了。

    如宋苒预料的那样,有严嫣在,严远桥的葬礼不会安生。

    她默不作声地转头,看到远处树荫下站着的那抹身影,勾唇淡淡一笑。

    沐名穿着灰色夹克衫,鸭舌帽下那双如鹰一般锋利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远处拥挤的人群,他站了一会儿,突然拉上夹克衫的拉链,将半张脸埋在竖起的衣领下,转头阔步离开。

    宋苒回头的时候,恰好看到人离开时的背影。

    目光正要收回之际,突然察觉到周遭人潮的涌动,原本被人群遮盖的视野又重新亮了起来,从其中走过来的女人气场凌厉霸道,惹得众人纷纷避让。

    宋苒不动声色,微挑眉梢,静等着来人。

    直到她在自己面前站定了,才颇为不屑地将人上下打量一遍,称呼一声:“史密斯夫人……”

    顿了顿,又像是豁然开朗一般改口,“不对,我现在是不是应该重新称呼你为严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