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烛火刚刚灭了,春红这才出了门应付吴妈妈说:“妈妈来的真是不巧,我们姑娘才歇下,你们却来了。”

    吴妈妈就说:“先前老夫人不是派人过来都一一通知了说有人要过来搜查,怎的表姑娘这会儿竟是歇下了。”言辞之间还有些许不快。

    “先前老夫人是派人说了,可我们姑娘这里是最最干净的地方了,怎么会有贼人,更说不上还要我们姑娘腾出空来搜了。”春红性子惯冷,便是面对着吴妈妈这种有资历且还是辛二姑跟前的红人也一点不改本色,便是在气势上就是很足的。

    吴妈妈一梗,笑说:“那也没办法,陈大人说要搜我们府上,就是我们家大人也是没法子的。”

    她既也笑,春红也没再冷面对她,只说:“归根到底我们姑娘不是你们魏府上的人,不过是跟着夫人小住几日,没来由的还要让人搜查闺房,传出去了像什么话。”

    “那我们府上的姑娘也让人一一搜查了……”吴妈妈顿觉说错话了,忙掩饰说,“官爷们既是为着公事来我们府上搜查,我们当然该好生配合,若不然逃犯丢了你们家姑娘又能负责?”

    这李妈妈顿时将这么一大帽子给扣到辛九娘的头上,春红登时就气笑了,“妈妈这话说得当真有意思,我们姑娘就是天真不谙世事的未出阁的女儿罢了,便是人任性了些,却也不该同人犯扯上关系,吴妈妈这般编排我们家姑娘,不晓得的还当是二姑的意思呢。”

    李妈妈脸色涨的通红,不曾想到不过九娘身边的一个婢女,却也这般能说。

    却也实是辛二姑这事做的不妥,明知道魏同知和陈大人两人不合已久,要不然怎么说官兵搜人这事情也该是魏同知派个管事过来的,魏同知既然不曾派人过来,摆明了就是不想给陈大人这个面子。

    毕竟自己的府邸被人说搜就搜,魏同知心里怎能痛快?

    偏辛二姑仗着自己同陈夫人交好,派了身边的吴妈妈很是热络的领着人搜查自己府邸。

    李妈妈道:“又不是我们夫人让官兵过来的,却是人家们要搜,你不要乱讲,这话便是说到表姑娘跟前也是没理的。”

    又想起先前辛九娘在辛二姑跟前因着魏喜芬撕了九娘衣裳那事,表姑娘那时可谓是伶牙俐齿,一时竟也有些怯了,怕九娘又给闹到二姑那儿。

    春红这时才放软了话说:“不过我们姑娘到底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妈妈让人尽管搜这院里,屋里却是想都不要想的。”藉由方才春红说得那般强硬,吴妈妈还以为想让人在九娘这里搜是行不通的,不想春红还能让他们在院里搜,顿时觉得舒了一口气,才又同那些官兵们商量一番。

    那些官兵们勉强同意,且将院子里好一通折腾,自是无果,本欲要走,却不妨这时突然从外边进来了一人,那人穿着也是官服,瞧着眉清目秀的样子,走路间还有几分斯文气,过来问清了究竟,竟越发要搜查九娘的屋里。

    春红一人还勉强应付得了吴妈妈,然刚进来这人瞧着瘦弱,却言辞坚定,旁人只叫他“知事大人”春红摸不透这人脾性如何,一时也失了法子,不过却还很是坚定说:“大人今儿若执意要搜查我们姑娘屋里,且去问一问我们本家的三爷去,看他容不容得你们这般放肆。”

    “辛三爷那儿我自会去请罪,只今儿确实要得罪辛九姑娘一番。”那位主簿大人说,“故而我今儿来只是知会你们家姑娘一声,且快去同你家姑娘说一说,若不然我们也只得失礼了。”

    竟是要强闯的样子。

    春红只想着九娘吩咐她说不能让人进来,一时不由凌然说:“我们姑娘歇下了,为这么点小事惊动我们家姑娘着实不妥,大人要么走,要么便从奴婢的尸体上踏过去。”

    吴妈妈见状悠悠说:“春红倒真是仗着表姑娘在后边罩着你,竟越发的无法无天来了,这位可是知府大人的亲儿子知事大人,你怎敢这么无礼。”

    那位陈知事只瞧着春红这般抗拒,只觉得其间有炸,竟说:“既然你这般执拗,那我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