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冷似锦迟迟没有动静,冷夫人不免催促他,巧嫣也小声哀求:“既然大少爷这般为难,不如便舍弃了奴家同笙哥儿,奴家一个人虽生活艰辛,好歹也会尽力照顾好笙哥儿的。”

    “胡说,我冷家的子嗣怎么可以同你去受那许多苦。”冷夫人斥责她说,“似锦,同子嗣相比,一个女人实在是太无足轻重了,还是你不喜欢的那个。”

    冷似锦缓缓动了动,就说:“既辛家苦苦相逼,如今也只能和离了,只笙哥儿流落在外已久,眼下最最紧要的却是认祖归宗,和离书待改日我再送到辛府,同冷家的大姑娘和离。”

    “不必了。”辛九娘突然出声道,然后她从春红手中就拿出一纸书来,同冷似锦道,“方才我大姐姐便料到了这般情况,也是不想同不必要的人浪费时间,便提前准备了这和离书,只冷少爷签字便好。”

    三年日夜相处,不过就落了个“无足轻重”,辛绥芳眼下是彻底想开了,她便是再爱冷似锦,却也不是让人这般糟践的。

    于是向来在冷似锦面前温婉良善的辛绥芳,头一次语笑嫣然的昂起头来道:“正如九娘所说,如我们这般错的人合该尽早的一别两宽才好,冷少爷请签字吧。”她将自己的名字签到了和离书上,又承到了冷似锦的跟前。

    “我也是这般想的。”冷似锦却错过眼去,“只和离书一事,向来是由男方拟出,这不合规矩,大姑娘同冷某纠缠已久,三年都过去了,如今也不在乎这一丁点的时间吧,正好也如你所愿。”

    “你……”辛绥芳有些被气着了,却反过来想想可能在冷似锦的眼中,她一直都是这般死皮赖脸,就是如今主动将和离书呈上也被误会是欲擒故纵。

    她反倒觉得好笑起来,反正以后都是无关的人,被他误会也没什么大不了。

    就说:“随冷少爷的。”

    冷家一行人刚出了府,老夫人就大力的敲着桌子道:“若传出是我们辛府的大姑娘竟被人厌弃回娘家,该是何等丢人!”

    这世道对女子就是这般苛刻,纵然辛绥芳没有错,但也免不了被人嘲笑说嘴。

    “是我让咱们辛家蒙羞了。”辛绥芳苦笑一声,“便待我同冷家少爷和离了,就去寻远处的尼姑庵去修行,长久以来旁人定会忘了我,想来对妹妹们的影响也不会有那么大了。”

    她如今是心灰意懒。

    九娘却看不得大姐姐这般自暴自弃,就说:“明明是他们冷家欺人太甚,祖母又不是没有见着冷伯母是如何气盛,分明不将祖母看在眼里,同这样的人家做不成亲家倒是好事一桩了。”

    老夫人只得好生一顿怄气,末了又说:“他们家是欺人太甚了。”

    辛九娘和辛绥芳两人出了大堂,九娘就说:“大姐姐刚刚也太意气用事了,你一个人走的倒是潇洒,却苦了母亲同我们这些做弟弟妹妹的好生担忧你。”

    “我也是不想,可总不能因为我连累了你们吧,你们正是花儿一般的年纪,让大姐姐如何忍心。”

    辛九娘只一笑,就拉着大姐姐的手说:“哪有大姐姐想的那般烦恼,姐姐且随我过来看一场戏。”

    辛绥芳浑然懵懂,她才刚刚同冷似锦闹和离,心累的很,却耐不住九娘兴头起来,也不忍拒绝妹妹,就被九娘拉着去府外头。冷家的马车行得并不快,辛九娘同辛绥芳小跑着,竟也赶了上去。

    “人家们一家人要回家了,我们跟上前去做什么。”辛绥芳晓得了九娘的意图,却弄不清楚她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