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侧妃拾起账本,一眼不眨的看,末了不甘心的说:“不,不是这个。”

    偏元太妃再也听不得她说些什么,挥了挥手说:“你真是让我失望,说来王府侧妃每月里月例不少,却何至于让你从这当中抽油水,明摆着让人去找茬。”

    又问端王和小陈氏说:“你们呢,深夜来这儿是何故。”小陈氏心下正沾沾自喜,她见着辛侧妃灰头土脸的跪在一旁被太妃呵斥,又听太妃唤她,忙出来道:“刚刚太妃不让妾身说话,妾身便也没敢说,实则是府中出了件大事,那蒋姬有了身孕却不自知,偏吃食上出了岔子,如今刚刚小产,王爷便想寻侧妃来问一问,不想侧妃在太妃这儿请罪,儿媳想着这事还是告诉了太妃为好。”

    太妃刚刚听着蒋姬有孕,眉目逐渐舒展了开来,王府子嗣淡薄,端王能添上几个子女,无论如何太妃都是乐得见的,却听后来小产,顿时面目阴沉,再一听还同伙食有关,一时不由又将视线转移到了辛侧妃的头上。

    就听小陈氏继续说道:“原先儿媳这几日身子便也有些不舒服,偶然上吐下泻的,倒是请郎中来看过,就说是吃食上出了问题,服用几贴药也就好了,后又闻蒋姬小产,心说这有孕之人到底不比我们,身子弱,吃食又不好,难免会有意外,若仅仅是意外也就罢了,方才蒋姬却同儿媳说,怕是——侧妃有意呢。”“你这是什么意思?”辛侧妃问说。

    小陈氏无辜笑道:“妹妹也别这样看着我,这一切也不是我说的,只是转述蒋姬的话而已,蒋姬说先前她还未进府的时候侧妃便看不得她好,说不成如今是提前知晓了她有孕的事情,于是故意使蒋姬流掉了这个孩子……”

    辛侧妃道:“笑话,她有孕的事情阖府都不知道,如今却将脏水往我身上泼?”

    小陈氏道:“这事如今却也只是她说一说罢了,毕竟还没个结果,究竟如何人都还在查着,我也只是转述,尤其再结合如今侧妃犯的事,倒是也不一定呢。”

    又同太妃道:“不过依我如今看,虽然蒋姬小产一事还未清楚,可却无意不同辛侧妃是有关联的,尤其她既行了管家之职,却将阖府上下弄成这般,暂且不说她有没有贪污了,本便是有罪的,哪里还再能让她管家?”

    小陈氏的目的就在于此,她如何能忍得,王府的一个侧室如今竟凌驾于她之上,当然若能趁此机会,让端王和太妃齐齐都厌了她也是好的。

    小陈氏以为胜券在握。

    尤其太妃也道:“这事你倒是说的极对。”

    外头辛九娘身边的白芷进了屋里,附在辛九娘的耳边耳语一番,辛九娘就突然起身道:“祖母,按理在这儿的都是长辈,原先不该孙媳妄言的,只是有些事情还需要说清楚。”

    元太妃道:“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长辈小辈的,更何况你还是我们府上的长孙媳,有什么就尽管说吧。”

    辛九娘于是就让外头的人进来,绛雪轩的小厮们到了太妃的跟前,同各位主子们都请了安,再将手中托盘上的白布给扯下,赫赫然就是二十两银子。

    辛九娘说:“这是他们从张管事的屋里搜出来的,我就是疑惑,我们家的管事竟是这般有钱,说来也是我愚钝,不大晓得管事们的月例,不妨张管事来给我介绍介绍,王府一般每月给你多少银钱?”

    那张管事看着一摞银子傻了眼,再没了先前的张狂劲呐呐道:“十吊钱……不过这些银钱定然不是奴才的,奴才也不知道……”

    “十吊银钱,那张管事要存下这么多的银钱就至少也需要整整十几年,还是十几年间从不开销,这样看来,张管事倒是节省的很。”辛九娘忍不住啧啧感叹,“不过我还是觉得张管事不吃不喝就存下这么多的银钱有些困难,若是没使些旁的招数几乎不可能,尤其你还有一子,尤好喝花酒?”

    张管事的身子逗成筛子一般。

    元太妃问:“你还不老实交代。”

    又被元太妃这一声呵斥不住的跪在底下磕头。辛侧妃从这巨大的反转中回过神来,再去看向辛九娘,眸中复杂,这事是辛九娘没同她说过的,不过总归她是有些挽救,愤愤道:“你一个奴才真是可着劲的将我给耍的团团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