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儿撇了撇嘴,道:“那些个清流御史也是没事干!整天在朝堂上弹劾咱们祝家。”

    “说咱们家骄奢淫逸,贪赃枉法,败坏朝纲!哼,一群吃饱了撑的酸腐文人!”

    祝语妺睁开眼,眸中寒芒毕露。

    “他们说的也并非空穴来风,族中这些年,确实骄纵了。”

    “自从父亲病重,缠绵病榻,族中无一人能当大任。”

    “那些叔伯,要么沉迷酒色,要么尸位素餐。”

    “族中男儿又多在少年,根本无人可用!”

    珍儿细想小姐的话,突然道:“不是还有景臣少爷吗!昨日他射宴夺魁,连国子监祭酒都赞他‘麟儿之才’呢!”

    祝景臣并非长阳侯之子,只是长阳侯一个族弟的孩子。

    三年前,这个族弟在外做生意,不想生意不好,人也意外坠马身亡,只留下一个稚子在锦州。

    当时长阳侯在外带兵打仗,无法抽身,还是祝语妺得了父亲的令,将他带回祝家,从此便久居长阳侯府。

    “景臣……”祝语妺唇角微松。

    族中叔伯醉生梦死,幼弟们斗鸡走狗,唯独那个少年,总在祠堂秉烛夜读。

    “景臣少爷文武双全,品行端正,在族中可是有口皆碑的!”

    珍儿捧着鎏金暖炉嘟囔:“上月暴雨冲垮佃户茅屋,他亲自带人修葺,泥浆裹了满身也浑不在意,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也只有他愿意干了。”

    “不过景臣少爷这样未免辛苦了些。”

    祝语妺笑了笑,“他以前在外时受过佃户的恩惠,对他们自然上心,只怕他还乐在其中呢。”

    祝景臣在外的名声极好,与那些只会惹是生非的族人确实好了不知多少。

    车帘缝隙透进的雪光映得祝语妺眸色幽深,三年前,也是这样一个雪天。

    她攥着马鞭站在乱葬岗前,看侍卫从尸堆里拖出一个少年。褴褛衣衫下,少年颈后一道月牙胎记泛着淡红,怀里还死死揣着半块鎏金锁片——锁芯刻着“景臣”两字。

    “县主,要埋了吗?”侍卫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