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世家…”楚擎轻声念叨了两遍,颇为感慨。

    世家,或者说是家族,是历史向前以及社会发展的一种必然结果。

    其实世家从来没消失过,哪怕到了后世也未消失过,只不过这些世家的称呼变了,不是什么家主,嫡系或是旁支,而是老舅、你二姨、我四大爷之类的。

    在昌朝,世家子想要去国子监镀金,找老爹,老爹说去寻家主问一问,问了家主,家主说哪一门的旁支是司业,可寻这司业为你入学。

    在后世呢,孩子想去某个大学,问他爹,他爹说找你二大爷,他懂,见了二大爷,二大爷说你大姨夫是招生办的,然后找了大姨夫,大姨夫想了半天,最后说OK啊,正好有个偏远山村的孩子占个名额,给你名写上把他挤下来,你说什么,分数不够,没事,找你小姑子,你小姑子是医院的,让他给你开个医院证明,说你身残志坚,患有什么什么疾病,可以为你加分,入学之后你再去食堂偷个耳机,绝对保研,读完研究生你七舅老爷再给安排工作。

    世家也好,家族也罢,两种情况极为相似,就是一群血脉相连的“亲戚”们共享资源,创造资源,扩大资源,为自己的家族牟利,因为自己家族得利,自己也就得益。

    这种情况是一个必然的过程,早晚会出现,一旦出现,就永远不会消失,短暂的消失,也不过是换另一种方式存在着。

    楚擎并不觉得自己有能力让这种普遍存在的情况消失,但是让这些所谓的世家收敛收敛,问题还是不大的。

    搞明白鸿胪寺的情况后,楚擎准备回去了。

    倒是福三好奇的问道:“少爷,您说这些世家,为何总是贪心不足,从来不知满足一样,凡是见到的,定会想方设法抓在手中,这是为何?”

    楚擎挠了挠额头:“现在昌朝的世家,其实和资本家很相似,资本家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而世家管这种情况叫做‘家学’,资本家,钱最大,世家,利益最大,钱也是利益的一部分,所以说资本家和世家很相似。”

    福三没听明白,但还是哦了一声。

    “三观不同吧,看待事物的出发点也不同。”楚擎转过身,笑着指了指老槐树:“我这么解释吧,就这棵树,不同的人看到之后就会有不同的想法,比如商贾,见到这棵树之后,会想着伐断之后修整成木料,然后进行发卖,资本家呢,会想着将这棵树吹嘘成千年难得一见的神木,然后再砍伐成一小段一小段,慢慢卖,或是送人,总之要换取最大利益。”

    福三恍然大悟:“少爷您虽然没说明白,但是小的听明白了。”

    “听明白就行。”楚擎笑着问道:“那你站在这棵树下面,想的是什么?”

    “小的想的是…”福三皱着眉头,沉思了片刻后回道:“小的想的是用力跳起来,尝试能否摸到最上面的那支微微晃动的树杈。”

    “我也是这么想的,秋风吹来,树杈摇晃,就想着跳起来触碰一下。”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楚擎笑道:“回去吧,找陈言和江月生商量商量,下一步,咱该收拾鸿胪寺了。”

    福三刚应了一声,看门的衙役走了出来。

    估计是看这俩人蹲半天不像什么正经人,径直走了过来。

    衙役是个黑脸汉子,拎着水火棍,皱眉开口道:“鸿胪寺衙署外,你二人为何逗留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