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长功身子发僵,动作缓慢,跪在地上,这般被他扶起,只脊背挺直,与他四目相对。

      钱褚几乎是也跪在他对面了,额上青筋暴起,眼眶发红,盯着他片刻,字字咬牙道:“太傅,这是要弃我而去。”

      他声音已然发颤。

      魏长功见他这般模样,一如少时犯错,只双眸发红,竟一时发怔。读书吧

      钱褚紧紧盯着他,声音已然有些发哑,只再次字字清晰的重复道:“先生,这是要弃了我。”

      魏长功如何能受得住,一时间,眼眶也立时发了红。

      钱褚望着他,握着他双臂的手都开始收紧,一字一顿的继续开口道:“梁地欺我吴越国弱,先强娶阿蛮,后暗中命齐、鲁、周围攻,如今又步步紧逼。”

      大殿之中,唯有他的声音响起。

      诸朝臣屏气凝神,沉默静听。

      钱褚手臂上青筋暴起,极力压抑着胸中暴躁情绪,只继续开口道:“如今,梁地又以西都城臣民性命为要挟,命吾送出阿蛮。如此行径,将吾国威置于何地,即便梁地撤兵,但灭吴越之心不死,这般苟延残喘,吾如何能忍!”

      魏长功身子都有些发颤了,连带着,呼吸都有些许的急促,气息不稳的开口唤他道:“王上。”

      钱褚微微垂眸,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戾气,声音压低的开口道:“先生如今还看不清吗?梁地亡吴越之心,时日已久,非吾卑躬屈膝向萧誉求饶,便能救下吴越。”

      魏长功喉咙微动,一声不吭。

      钱褚扶着他手臂的手,缓缓放松力道,而后再次盯着他,字斟句酌的开口道:“如此,先生还要让我去向梁地低头求饶吗?”

      魏长功视线落在他脸上,好半晌,才长长的吐了口气,再次缓缓以头叩地,声音发沉的开口道:“臣下,愿与吴越共存亡。”

      他字字重过千斤。

      大殿之中,诸朝臣听的分明,几乎立刻,都是浑身一个激灵,如此情绪激荡之下,竟是立刻,齐齐整整的高声开口道:“臣等,愿与吴越共存亡!”

      亡国,便以身殉国。

      钱褚视线从魏长功身上收回,听得诸朝臣如此开口,缓了片刻,才面无表情起身,一字一顿的开口道:“尔等如此,吾心甚慰。今日午时,吾与郡主大婚,与尔等同乐。”

      太傅府中,情势紧张。

      阿蛮心中不安,甚而只觉得在这书阁中,胸中发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