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若萍的神情阴晴不定,随着程昱川的言语急剧变幻,最后只余铁青。

    她平息胸口的怒意,淡声反问:“程晏池在镜海越久,他的地位就越根深蒂固,即便他国外的势力同样盘根错节,可这里是国内,总有他鞭长莫及的地方,他回来要做什么,你到底清不清楚?”

    程昱川冷然勾唇:“他想复仇,报复您还有程家。”

    肖若萍起身,夹了块檀香放进香炉,尔后不疾不徐用手扇了扇烟雾。

    “害你父亲去世的罪魁祸首是他们,没贱人梁婧宜,他不会抛下我们,更不会死无全尸,办完他的身后事我雇了群混混去望城。”

    程昱川忽快忽慢的呼吸陡然一扼,看着肖若萍的眼光复杂又吃惊。

    女人对付同性的方式也就那么几种,梁婧宜的遭遇可想而知。

    “我当时想,不能让梁婧宜偿命,干脆用其他方式惩罚她,没想到被她逃了,我问过,程晏池好像不在现场,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我上回被绑架,绑匪至今下落不明,我才不信有那么多巧合。”

    肖若萍微微侧过身,森然目光投向恍惚的程昱川:“你如果是程晏池,你妈差点成残花败柳,你会如何报复?只是区区谋夺家产而已吗?”

    “你奶奶把梁婧宜母子藏在穷乡僻壤,他们相依为命多年,程晏池绝不可能释怀自己妈妈受过的伤害。”

    程昱川身形一震,他顺着肖若萍近乎循循善诱的诘问去构想那副情形,心火猛然就窜到眼底。

    “假如真有人伤害我唯一的亲人,我会把她碎尸万段都嫌不够。”

    肖若萍满意地点点头,脸上再度浮现笑容:“我们不仅要把程晏池驱逐程家,最好能想个永绝后患的方法,盛微宁目前便是其中的棋子。”

    程昱川眼底掠过犹疑,陷入天人交战的境地,迟迟下不了决心。

    肖若萍蹙眉,走回程昱川身边,换了副慈爱面孔,语重心长:“盛微宁只是计划的一环,倘若派不上用场就算了,我是你妈。”

    亲妈与女人,哪个更重要,不言而喻。

    *

    春色无痕,风月渡欢。

    盛微宁一整晚没怎么睡。

    天蒙蒙亮,一线晴光透过窗帘在墙面形成金色晕圈投到她爬满疲倦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