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黯淡,周遭矗立着一排排呈阶梯状铺列的墓,肃穆又死寂的色彩席卷凄凉扑进程晏池眼帘。

    程晏池静默地站墓碑前,与照片中风华绝代的女人对视。

    他曾数次凝望母亲的遗像,如同小时候颠沛流离的日子。

    每当被欺负,感到孤独了,就会把梁婧宜的照片拿出来,问她,自己该怎么做。

    在他心目中,梁婧宜虽然柔弱却坚韧,虽然沉溺儿女情长却从未忽视过他。

    离开镜海的那几年,梁婧宜母兼父职抚养他。

    其实他根本记不清程铮的样子,因为他对梁婧宜感情更深。

    无论他有什么困惑,梁婧宜会用自己的方式提供答案。

    可这次不行了。

    他遇到的棘手难题,哪怕是梁婧宜都不能告诉他解决方法,甚至于此时此刻,他根本无法坦然告诉她。

    说不出口的,自己都知道有多荒唐。

    除了靠自己的能力化解,别无他法。

    太过安静,顾雅筠抬眸看向不言不语的程晏池。

    天气本就阴沉,他若有所思盯着墓碑出神,眼底蔓延无穷无尽的暮霭,面色晦暗不明,身上流露出罕见的孤独。

    她咬了咬唇,轻步走到程晏池身畔,握住他的手:“别难过。”

    程晏池抬眸迎着她关切的视线,被镜片遮掩的幽邃瞳孔依稀泛起暖色,轻淡地扯了唇:“嗯。”

    白彤审视着程晏池沉郁的神情,总感觉哪儿不对,看了一眼墓碑,眸光微深:“晏池,我知道你妈妈她身体素来不好,但这么年轻就去了……”

    她当年找到程晏池的时候,梁婧宜去世大半年,遗体早火化。

    梁婧宜体弱多病,不过因为一场感冒早逝,她实际不太相信。

    程晏池眉梢微微一动,垂眼,原先深邃的眼眸更加不见底。

    “妈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