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掌柜只觉一个头两个大,心里直犯嘀咕,往常赵大小姐来店里,顶多说这新到的货样式不够新颖,质量差些,可今日不知咋回事,像吃了火药似的,火气这么大。

    胡掌柜满脸堆笑,说了一些恭维话打圆场,往常听了这些,赵娇娇保管顺心,可今儿个,她却依旧横眉竖眼,瞪着胡掌柜。

    胡掌柜暗自叫苦,这可如何是好。

    聂芊芊看着赵娇娇那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心想上次在赵府还是怼她怼的轻了,这般骄纵。

    她神色平静,不紧不慢地开口道:“赵小姐既然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这锦绣阁的生意好,想必对这铺子的生意门道很是了解?”

    赵娇娇被聂芊芊这么一问,脸上闪过一丝慌张,故作镇定地说道:“本小姐在这清河县长大,这锦绣阁是我赵府的产业,店里头的事儿,我能不清楚?”

    聂芊芊哂笑,看着赵娇娇连声发问,“那好,我倒是想请教下赵大小姐,这锦绣阁本月从苏州进的那批上等绸缎,进价一两银子能买几尺?”

    “这锦绣阁每日进店的客人大概有多少?平均每位客人的花费又是多少呢?”

    “什么样的人最爱来锦绣阁买衣服,最受欢迎的货品。”

    这一连串问题抛出来,赵娇娇当场就懵了,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她平日里只晓得在店里挑挑拣拣,添置些新衣裳,哪里会去关心这些生意上的事儿,对那些数字更是一窍不通。她可是赵府的大小姐,这些琐碎的事儿,自有底下的人去操心,她犯不着去记。

    赵娇娇本不想理会聂芊芊,一个乡野丫头问的问题,她凭啥要回答?可这会儿,门口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都眼巴巴地等着看她怎么回应。

    赵娇娇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心里恨得牙痒痒,要是眼神能杀人,聂芊芊早就被她千刀万剐了。

    “这……做生意嘛,心里大概有数就行,谁会天天盯着这些琐碎数字,你这不是故意为难本小姐吗?”

    聂芊芊摇了摇头,话语里多了几分嘲讽:“赵小姐,这可都是做生意最基本的事儿。进价关乎成本,客数和客单能看出店铺的人气和消费能力,什么样的百姓常来锦绣阁,便是最重要的主顾。连这些都不清楚,又怎么能懂得这店铺的生意,更遑论,说为了铺子的生意好呢?就好比种地,连种子的价格、收成多少都不知道,能种好地吗?”

    胡掌柜在一旁听得入神,越听越觉得聂芊芊说的句句在理。他抬头,目光深深地看向聂芊芊,心中暗叹,这小娘子可不简单,绝非普通农家女,肚子里有真本事。

    周围的客人和伙计们听了聂芊芊的话,纷纷点头称是。

    “这话说得在理,既然赵大小姐说为了生意好,咋连这些都不知道?”

    “可不就是仗着家里有几个钱,欺负人罢了。”

    “真是店大欺客,不像话。”

    赵娇娇的脸涨得通红,恼羞成怒地指着聂芊芊,“知道这些又怎样?不知道又能如何?这铺子是我赵家的,我想怎样就怎样,今儿个就不做你这生意。胡掌柜,把这几个人给我赶出去!”

    胡掌柜见赵娇娇这般蛮不讲理,心里十分为难。一方面,他不敢得罪赵娇娇,毕竟她是赵府的大小姐;可另一方面,赶走客人实在不合规矩,传出去,这铺子的名声可就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