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端量着秦浅,因为生产的意外,她清减了一大圈,粉黛未施,脸孔越发秾艳妩媚。

    水果刀退开一寸,冰凉的锋刃贴上陆言琛的颈动脉,秦浅似笑非笑:“不怕我真的弄死你?”

    陆言琛任由那把刀抵着自己,心跳其实是有些加快,脸上却微笑:“无所谓,我也想过你死的。”

    他的确想过秦浅死,在最开始被秦浅屡次要挟的时候。

    然而,当他切身感受着掌握她命脉的滋味,陆言琛意兴阑珊,并没那种嗜血的冲动。

    “不如以牙还牙?”

    秦浅眨眼,纤长的睫毛在空中划出虚影,眸色如清涧明泉:“让你体会一下切肤之痛。”

    陆言琛神色从容,音色沙哑地笑了笑,低头凝注着秦浅,沉默一会儿,突然握住她的手。

    “我那天看你了无生气地躺在手术台,看着那些冷冰冰的刀具,我是想过这样偿还的。”

    秦浅低眸,视线在脸色风平浪静的陆言琛与那把寒光熠熠的水果刀之间逡巡,眸子倏然危险地眯了眯,手腕一翻,尖端再次对准陆言琛的胸膛,意味深长:“我伤的是这儿。”

    话落,她的手一沉。

    陆言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清寒的温度在血液里迅速扩散,涌向四肢百骸,激起一阵痉挛。

    他纹丝不动,唇畔弧光点点,握紧秦浅的手腕,眼中映着窗外的阳光,黑得发亮:“满意了?”

    秦浅笑而不语,盯着陆言琛的胸口,收回手,又做了一个陆言琛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挑起眉梢,表情懒散地用纤指挑开衬衫。

    他的伤处赫然入目,一线嫣红妖娆的血珠沿着胸肌淌落,距离心脏只有半寸不到。

    秦浅毫无动容,歪着头审视片刻,戏谑地瞥了陆言琛一眼,冷不丁凑了上去……

    陆言琛挺拔的身形僵立着不动,眼睫在眼睑扑下颤动的阴影,有种沦陷于冰火两重天的煎熬感。

    这一把温柔刀是他自己要的,只能受着。

    半晌,秦浅重新直起身体,不以为意地抹掉唇角的血痕,她瞅着面色晦暗的陆言琛,饱满的唇瓣残留着血色,显得格外妖娆诡丽,仿佛暗黑森林下游荡的女妖。

    “你的血居然是热的,”秦浅咂咂嘴,翘起的眼尾似乎也弥漫开隐隐的妖红,眼中的光裹着冰霜,冷嗤:“我还当你是冷血动物来着,那以后,就做点人该做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