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他,形销骨立,双颊深陷,颧骨突兀,黑瘦的肤色透着病态,头发枯黄凌乱,像极了街边乞丐。

    他被扔进斗奴场那一刻起,每天吃喝拉撒睡都在狗笼里度过,身体状况堪忧,随时都有死亡的危险。

    在斗奴场中,没有怜悯,没有仁慈,只有活下去的奢望。

    斗奴这种变态的陋习,在庆国已经存活了百余年,是皇帝专门为了打击异族而豢养的奴隶。

    只要他们想娱乐,他们便会被送往斗奴场进行残酷的厮杀,经过虐杀后的胜利者唯有一个。

    而且,那些败者死后尸体也必须马上焚化,以免引起瘟疫。

    因此,即使侥幸逃脱性命的奴隶,也没有几个能够回到故乡。

    幸运的是,他熬过来了。

    秦安,也成了那唯一活着离开斗奴场的幸运儿。

    现在他才二十岁,连冠礼不曾拥有。

    却已经历尽沧桑,只想为自己活下去!

    洗漱好换上干净衣裳,将断匕藏与靴中,便让五竹领着他去了祖父的院子。

    “站住!”

    刚跨进院子,便被迎面走来的裴钰拦住。

    她脸色极为难看,扯着秦安身上的家奴衣袍:

    “你既然选择回了府,为何还一身奴才装扮?是诚心不把阿姐的话放在心上,还是故意气母亲,让祖父心疼你不成?”

    突然,瞥见秦安为束起的枯黄长发,莫名的火气:“还有你明明已及冠,为何不束发?”

    刁钻不仅人情的质问接连而来,秦安都不知先回答哪一个。

    哪个回答,他都不想回答。

    一双麻木且晦暗的眼眸回视着裴钰。

    他微微欠身,只吐出清冷的四个字:“奴才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