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斌仍坐在沙发上远远笑道:“我说老弟,你也甭傻上赶着啦!严姐哪儿用得着咱俩招呼啊,等着给她擦鞋拎包的多得是!人家坐小一号的椅子,是特意要体现出女中豪杰的气质!”

    “什么呀!那跟气质有什么关系啊?”严子冰喜滋滋地嗔怪,“小谭就是这样——油嘴滑舌的,将来哄媳妇儿倒是用得上了……”

    三人逗笑之余,她不经意间又瞧见大班台副台上的一只雕花笔筒。

    “咦,这个笔筒不错嘛!”

    “呵呵,这是马来西亚华人商会会长去年送给我的,据说是用星洲水沉香雕成的。”方浩儒陪在仍坐着他位子的严子冰身旁,慢慢地喝了口香槟。

    “嗯——品质和手工是不错,而且这品相也很大方,不俗气。一看就知道,这可不是随便能买得到的……”严子冰拿起笔筒,细细观赏着雕工及上面镶嵌的天然宝石,爱不释手。

    方浩儒立即拿过笔筒,麻利地将之中的文具倒在台面上,接着打电话让助理准备礼品袋。

    “严姐喜欢,如果不嫌弃是旧的,就拿回去慢慢玩儿。”

    “这怎么行!”严子冰连忙推托,“别人送给你的礼物,我怎么好夺人所爱啊!”

    “姐姐还跟我客气?说实话你帮了弟弟确实很多——不会连个报答的机会都不给我吧!”

    严子冰扬起亲切的笑声,十分难得地谢过,不多时便提出有事先走,方谭二人忙殷勤招呼,一直将她恭送至电梯门口。

    “你还真沉得住气,人家都已经‘篡位’了,你还能赔着笑脸儿继续‘割地赔款’,一副标准的奴才相!”谭斌跟着方浩儒回到他的办公室,关上门便取笑他。

    方浩儒坐回自己的大班椅,撇了下嘴角:“一个妇道人家,弄得跟男人婆似的。哼,想坐随便坐!就看她能否坐得安稳……眼下四洲才刚刚算正式进入,她这边儿,还得继续糊弄。”

    谭斌拉开方浩儒对面的皮椅坐下,道:“她还好糊弄,江诚那边儿你可得小心了。海南现在第三批款已经到位,我本来拾掇拾掇准备转手了,却听底下的人说,他还时不常地联系一下他们,打听这打听那的。这小子可鸡贼,估计是上回在你这儿尝到甜头了,现在又没憋什么好屁!”

    “哼,不奇怪,这小子就是个‘钱串子’,现在内蒙古的项目架空了他,他也就没什么油水可捞了。”

    “这厮,就是只沾腥成性的野猫,用他在外面儿抓抓耗子还凑合。养在家里,就有可能会偷鱼。我看你还是麻溜儿的,先解决了他,免得夜长梦多。”

    “你以为我不想啊!”方浩儒长长地叹了口气,“江诚的强项在资金操作方面,但领导能力其实是这几个总经理中最差的,只不过他倒知道‘夹着尾巴做人’,平常不至于在方汇公司里积累民怨。而以前呢,人家表面上还能装得唯诚唯谨的,可自从这次回到北京,尾巴就翘起来了,动不动就跟我摆什么‘难兄难弟’的谱儿,妄自尊大、功高盖主的劲头越来越足。坦白地说,我比谁都想抽他!可现在还不是时候,毕竟他知道不少事儿,先稳住他再说吧!”

    谭斌哼笑一声,点燃一支烟,接着说:“你就算能忍他骑到你脖子上,架不住这小子自己不识趣儿。别忘了,你叔叔那边儿刚刚在丰源项目上吃了你的亏,没准儿正四处搜集能反击的罪证呢,我就是担心——前不久江诚刚刚在你这儿卖了好价钱的东西,如今再拿到你叔叔那儿,又要‘涨行市’……”

    方浩儒看了他一眼,伸手在台面上慢慢摆弄着刚才从笔筒里倒出的文具,叹了口气:“正因为顾忌这个,我必须把他安抚在眼皮子底下才踏实。他,我们没必要明着得罪,得慢慢收拾,从长计议。”

    “得,你看着办吧!”谭斌吸了口烟,“对了,小溪什么时候‘光荣下岗’,全力配合你当爹啊?”

    方浩儒讪笑一下:“孩子的事儿还不清楚她是怎么想的,回家休养肯定是没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