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这么小,又缺心眼,一看就是真信了。

    弘历头埋得更低了:……

    “是儿臣听几个宫人闲聊时讲的,原来不是这样吗?”

    弘昭自然不能说是弘历说的,他走到一边替他磨墨,这副乖巧亲近的模样让雍正心里一软。

    “自然不是,你是朕的儿子,朕哪里舍得那样对你,苏培盛,传令下去,再有宫人敢胡言乱语,重打十板。”

    苏培盛连忙应是。

    “宫人惯爱嚼舌根,以讹传讹,你信朕还是信他们?”雍正像哄小孩似的哄着他,居然有些父亲样子了。

    “儿臣自然是信皇阿玛的,只是宫人闲聊不过人之常情,如此重罚,倒叫他们嘴上干净,心却脏了。”

    雍正微微前倾的身体回正,从容不迫,但帝王威视却如侵入宁古塔的北方寒流似的涤荡全场:

    “你就是太心软了,下人都能枉议主子的事,岂不更加助长了目无尊卑的风气,这也算肃清宫纪。”

    “皇阿玛说得也是,儿臣从前竟未察觉,还以为这般是常态。”弘昭拱了拱手,又恍然大悟般说道。

    “想来宫人都感恩皇额娘宽厚,便是因为皇额娘念佛心软,多有体恤的缘故,后宫事物繁杂,皇额娘呕心沥血,真是如皇阿玛一样辛苦。”

    雍正一听就不对味儿,后宫能有多大,管理后宫怎么可能比管理一个国家辛苦。

    哼,分明是皇后无能!

    也不知道她每天在操劳什么,还把自己累到头风发作,结果连后宫都管不好,连宫人都约束不住!

    又一把软刀子扎在宜修身上。

    “皇后既然要休养,你们以后就不必常去请安叨扰了。”免得皇后把他的阿哥教得优柔寡断。

    “皇额娘身体抱恙,怕是病中烦闷,儿臣怎能不去?”

    不去怎么气人,她不想见自己,自己偏偏在她眼前晃,而且皇后可不敢在自己宫里对他动手,免得惹一身疑。

    弘昭磨了两下墨又不耐烦了,把墨条一放,自来熟地抽了旁边苏培盛的拂尘擦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