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一片平静,动荡的心湖变成一面光溜溜的镜子。

    她的身体也不再轻微颤抖,甚至觉得刚才的自己有些好笑。

    好端端的,她抖什么?平白让人看笑话。

    (大家有没有哭到一半突然冷静下来,觉得自己很装的经历,觉得这有什么好哭的,其实是你的情感过载,身体在保护你,看似你一点都不伤心,其实它已经像癌细胞一样扩散到每个角落。)

    安陵容不知道,后世叫它解离,创伤事件后,自我保护的身体机制,在最痛苦的时候突然抽离出来。

    灵魂如旁观者一般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麻木,失去感知,身心分离。

    那是灵魂的冻疮,重复发作重复结痂。

    那是破碎后被强行缝补的遗失,裂痕分割了她灵魂的痛苦,又像蛊虫啃食得她更加残破。

    宛如一碗麻沸散后,亲眼看着尖刀划烂自己的肉体,却如局外人般无知无觉……

    虽然安陵容的内心已经大战三百回合,但在现实中,只是几个眨眼而已。

    那只蝴蝶依然停在她的发间。

    若不是那缓慢扇动的翅膀,弘昼都要以为它是一只发簪。

    “多妙啊。”弘昭微笑伸出手。

    安陵容僵着身体不敢动,见对方的手是往她发髻上去的,既松了口气又有些羞臊。

    她暗暗想着,这样的动作是否太亲密了,便是亲哥哥与亲妹妹,长大后也没有这样的……

    弘昭的手指如同刚绽蕊的[松月樱],冷白之上晕出轻柔的薄粉。

    或许蝴蝶误将他的指尖当作提前盛放的晚樱,迷茫的抖了抖华美的翅膀,落在他的手上。

    弘历弘昼放轻了呼吸,怕惊走了蝴蝶,扰了弘昭的兴致。

    少年手托着蝴蝶来到安陵容面前时,她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来是只蝴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