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知心只是笑,并不反驳,手指拨弄着琴弦,乐音如水般飘散开来,宁静悠远的仿佛超离了这个世界…她说,我们是不可能的,绝对。平淡至极的声音,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是啊,他们是不可能的,从最初开始到现在,到将来,都是不可能的。就像空间里交错而过的两道平行线,看似有交点,可中间隔着永远无法逾越的距离。

      从初听到对方突如其来告白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理清自己心头混乱的思绪,看清现实,然后她就明白了这一点,再不会犹豫迷茫不知所措。

      也许是因为他救过她很多次,也许是因为他一直对她很好…所以她才会因为这些好而暂时迷失自己,可是彻底清醒以后,她就知道,这辈子他们都不可能是能够陪伴对方到老的那个人…

      先不说他们之间隔着沈如儿这个永远不可忽视的存在,就骆知心自己而言,也不承认自己爱上了那个男人,更何况是第一次见面就被贴上不可能标签的男人。

      她只是因为他的特别,他的温柔,而迷失了自己,就像人总会被太过美好的幻梦吸引,可是梦总有醒的那一天,人是不可能活在虚幻之中的……。梦醒之后,人总还是要面对现实,即使会为梦境的美好而惋惜留恋,也不得不正视现实努力活下去。

      人类不正是在不断忘却中挣扎活下去的悲哀生物吗?

      想通了这一点,所有的问题都好似迎刃而解了。她又恢复成最初冷漠淡然的女子,那个怕麻烦的骆知心,再不会为了这些有的没的事费心伤神。

      ……

      老皇帝病了,上到朝堂之上,下到都城之内,到处都透露着一种莫名躁动不安的气息,无论是突然加强的都城护卫巡逻,还是进出频繁的军队调动,平静的天空下流露出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感觉。

      时局动荡不安,平和景象岌岌可危。

      就连普通的老百姓都有了莫名的危机意识,每天没到日暮时分就纷纷关门闭户,不再出来闲逛。平日繁华的都城内,竟然快速的萧条下来。

      那个人,也忙了起来。每天进宫议事到很晚才回来,府中进进出出各种服饰的官员,神色匆忙,书房的灯也是直到夜深之后还亮着的。每次远远看到那抹白色身影也是匆匆擦肩而过,容颜绝美的男子恢复到初见时的冰寒冷漠,脸色疲倦,只是看向自己的眼神仍旧有一瞬间柔软。

      骆知心无动于衷,只是某天夜里醒来,觉察到身边睡了个人时吓了一跳,可是不等她惊叫出口,男人就抱紧了她,在耳边疲倦低语道,让我睡一会儿,累。

      她想挣扎却挣脱不了男人的禁锢,男人什么也不做只是抱着她睡得沉稳,然后早晨醒过来时,身边已经空了,好像那一切只是自己梦里的幻想一样。

      再然后,同样的事又发生了好几次,某天夜里借着月光看着抱紧自己的那人睡梦中紧蹙着眉头,神色怠倦疲累,心底就忍不住涌上丝丝缕缕酸楚疼痛的感觉来。

      第一次,看到站在云端之上的男人卸下人前那张完美无缺的面具,露出疲累困倦的神色,心疼不已。可是压下心底这抹怪异的思绪,睁开眼,他们仍旧是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男人的关心体贴丝毫没有改变。衣食用度,仍旧是最体贴周到的。没有想到的事,也总是有人提前安排好了,男人的好就像是空气一样渗透到生活里的一点一滴……

      然而这种好,只叫人无端害怕的想逃。

      ……

      就这样过了半月时间,某天夜里,男人抱着她,轻轻在她耳边说要离开一段时间,边关突发战事,需要他亲自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