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致远反应了过来,大声喊了句“收到!”然后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提心吊胆的躺下了。

    他的头旁边就是一双散发着下水道死老鼠味道臭气熏天的大脚,他不由自主的转过头去,可另一边就是臭烘烘的厕所,没办法,你想正着躺也是不可能的,没有那么大的空间,只能侧躺,那就选个无论如何也要勉强接受的吧,最终宁致远还是把头偏向了厕所这一边。

    这时家里的温暖的大床的画面不由自主的闪进了宁致远的脑海里,这才发现那时有大床睡是多么幸福呀,可是说实话没沦落到这步田地之前,他是从来没有过连睡个大床都感觉是种幸福这种感受的,甚至这是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了这样的感受。

    躺下之后,过了一分钟左右,也就不觉得有那么重的味道了,嗅觉适应了,看来之前初中生物课上学的说人的嗅觉适应时间通常在几秒钟到几分钟之间,说当人们长时间暴露于某种气味时,嗅觉系统会逐渐对这种气味变得不那么敏感,这种现象被称为嗅觉适应,还真的是有实践依据的。想着想着宁致远获得了久违的宁静,宁致远心想,这下今天应该都结束了吧,现在躺下睡觉了,总不会有人打扰了吧。

    宁致远躺了一会,这才发现一直侧身睡觉一动也不能动其实是很难受的,实在受不了了,要换个姿势了,没得选择,他极不情愿的、鼓足了勇气侧面朝向那个人双脚的方向,等待着嗅觉适应,也等待着睡意来袭,可是首先袭来的不是睡意,而是杂乱的思绪。

    这一天的感受来的极不真实,这种感受就像是走楼梯,走着走着突然一脚踏空,你的灵魂飞了出来,肉体却还在向下坠落,灵魂看着肉体不断坠落、坠落,那种感觉不是害怕,也不是畏惧,而是一种深深的迷惘与无奈。

    一直到现在,他都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一切都来的太过突然,一切你都显得极不真实,就像一列极速奔驰的列车向你快速奔来,你根本来不及躲闪,硬生生撞在了上面,而列车也没有减速的意思,就这样,列车带着你极速向前飞奔,你的思想得以像看舱内的情景一样,投射在眼前,就这么一帧一帧的从脑海飞速划过。

    本想着会一夜无眠,但结果出乎意料,此时的身体因为几盆冷水的冲洗,现在反而热热的,宁致远心想难怪里面的被子都这么薄,呵呵,抑或是因为就是故意要给薄的被子,才强迫你大冬天的也要天天洗澡还不给热水?

    这世间的事,都说是因果,可又有几个人能真正懂得因果,区分哪个是因哪个是果?人们向来是有简单化的本性的,那就用因果轮回来概括好啦,可这样就分清了具体的因果了吗,自我安慰而已。

    宁致远突然感觉睡意来袭,决定那就睡觉吧。不管在哪,无论发生什么,他都有一个习惯,就是睡觉前必须尿尿一下,不管有没有尿意,不然睡不着的。他起来,小心翼翼地摸索到蹲坑那里,还没掏出家伙,便有一声大骂传来。

    “那个新来的屌毛,上厕所要他妈的蹲下,蹲着上知道吗,你他妈的事情蛮多的嘛,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有你的好果子吃,妈妈的!”只听见两个穿着大衣贴墙站立的其中一个破口大骂道。

    宁致远无奈的蹲了下去,心里想着,好嘛,大男人蹲着尿尿,又是件新鲜事哈,不过说实话,感受还不错。

    尿完后他又蹑手蹑脚的爬回自己的位置,咦,我的位置呢?怎么没有啦?定睛一看,原来是边上的大哥平躺了下来,刚好把我要侧躺的位置占了,无奈,我只能拍了拍他的脚,他睡意朦胧的抬头,嘴里嘟囔着:“去你妈的!”然后极不情愿的翻了个身,我赶紧躺下,不用说,躺下后又挨了他两脚。

    不知道外面放着什么,一直有雨打锈铁的声音,滴答滴答的,宁致远得以知晓外面的雨仍是在淅淅沥沥的下着,估计从早到晚没怎么停过,像极了今天不断体验的第一次,一件件的好像商量好了要庆祝我乔迁新居一样敲门接踵而来,手里还都带着礼物和惊喜,意想不到的礼物、意料之外的惊喜。

    想着想着,在一片呼噜声和磨牙声中,伴随着头边刺鼻的脚臭,以及昏暗的灯光,宁致远不知不觉的进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