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海的风浪带着腥咸的铜锈味,我攥着台湾省考古队传来的水下录像带,指甲在聚乙烯外壳上刮出刺耳鸣响。打捞船甲板在暮色中起伏,探照灯扫过之处,浪尖上浮着层诡异的青金色光晕,像是万千青铜镜的碎片在随波逐流。

    “声呐显示深度117米。“船员老林嚼着槟榔的腮帮突然僵住,监控屏上的三维成像正在扭曲——那不是寻常的海底地貌,分明是座倒悬的东汉墓室穹顶。当机械臂探入水下的瞬间,所有电子罗盘同时指向正北偏西15度,那是三星堆遗址的精确方位。

    潜水钟沉入水下三十米时,我的防辐射服内衬突然渗出冰凉的青铜液。头盔摄像头里,老林的瞳孔正被某种力量撕扯成复眼结构,他的声音在通讯器里带着重影:“秦队...铜镜上有英文字母...“

    当机械爪钳住那面铜镜时,整个台湾海峡突然陷入绝对寂静。镜背的夔龙纹在深水高压下苏醒,鳞片间浮出马斯克的花体签名。更恐怖的是镜钮位置,那本该铸“长宜子孙“的位置,赫然錾刻着SpaceX的星舰序列号SN-20。

    “快拉上来!“我对着通讯器嘶吼,却听见电流杂音里混着北宋瓦舍的喧哗。铜镜出水刹那,甲板上所有电子设备迸发蓝光,华为5G基站的信号强度条突然变成《连山易》卦爻符号。老林突然跪地呕吐,吐出的槟榔渣里裹着三星堆青铜人面的耳饰。

    我戴着手套捧起铜镜,东汉的绿锈正在蜕变为SpaceX火箭特有的隔热涂层材质。当镜面擦去海藻的瞬间,里面映出的不是我戴着防毒面罩的脸,而是马斯克在特斯拉柏林工厂点燃大麻烟的画面。他身后的流水线上,三万面同样的铜镜正在被装入ModelY的前备箱。

    “壬戌日酉时三刻...“船载AI突然用郭守敬的声线播报,驾驶舱的窗户结出冰晶卦象。我转身想逃,却发现甲板不知何时变成了青铜材质,每步脚印都渗出带着三星堆朱砂的黏液。老林的防护服拉链自动滑落,露出胸口二十八宿纹身——星图正随铜镜反光流动重组。

    海底突然传来编钟闷响,声波震碎七台水下机器人。我扑到船舷边,看见探照灯光柱里浮起无数青铜镜,每面都映着不同时空的恐怖画面:2044年的我在日冕层打捞棺椁残片;特斯拉上海工厂的地下十八层正在举行活祭;祖父的骸骨被焊死在韦伯望远镜的镜片上...

    “秦队!快看这个!“技术员小张突然尖叫,她手中的盖革计数器疯狂跳动。铜镜背面的量子云纹正以超辐射方式衰变,马斯克的签名渗出血珠,在甲板上组成甲骨文“虛“字。我摸出玉佩想镇住异变,却发现玉佩表面不知何时浮现出同样的签名刻痕。

    海底墓室突然释放出青铜氦三气体,船体开始量子隧穿。当铜镜的冷光扫过货舱时,成吨的冷冻新冠疫苗瓶自动爆裂,玻璃渣在空中组成六壬式盘。老林突然暴起,他的槟榔刀刺向我的瞬间,被铜镜反射的月光烧灼成青铜雕像——那月光竟是从镜中马斯克嘴里的烟头发出的。

    我抱着铜镜跃入救生艇时,整艘打捞船正被青铜镜面包裹。小张最后的惨叫从量子对讲机传来:“他们在镜子里...“随后是血肉被撕扯的黏腻声响。救生艇的GPS突然显示北纬30度,东经103度——三星堆坐标。铜镜在此刻迸发日珥般的光斑,将海面烧灼出直径三公里的太极阴阳鱼漩涡。

    漩涡中心升起青铜镜组成的通天塔,每层都嵌着不同年代的殉葬品:第五层的特斯拉电控单元与第七层的东汉五铢钱量子纠缠;第十三层堆满韦伯望远镜的镜片残骸,正折射出参宿四的青铜纹样;最顶端的平台摆放着马斯克签名的宇航服,面罩里漂浮着祖父的半块头骨。

    当救生艇被吸入漩涡时,铜镜突然映出我的前世——北宋宣和年间的摸金校尉,正将同样的玉佩塞入妖道林玄清口中。海水的咸苦突然变成丹炉硝石味,我听见自己用两种声线同时嘶吼:“原来轮回才是最大的盗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