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摆摆手,李思文直奔停车处,拉开车门坐上去,还没插钥匙发动,就见另一边车门被打开,徐芷珊钻进来坐下,沉着脸儿自己系了安全带。

    这姑娘怎么跟狗皮膏药一样,还黏上了。李思文皱着眉头,很想把她撵下去,但见徐芷珊一脸挑衅地看着自己,想想还是算了,没时间跟她争吵,启动车子出发。

    “徐芷珊,我告诉你,到了酒厂那边你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车子里,不要出来,否则我对你不客气!”李思文奈何不了她,也没时间跟她解释,只好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徐芷珊哼哼着:“做你的事吧,别一天到晚尽表现你的大男子主义,我不是千金小姐,更不是温室里的花,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

    李思文懒得理她,一边开车,一边调出脑子里关于酒神窖酒厂的资料。作为县委办副主任,李思文上任这段时间,还真下了一番工夫,把狮子县上上下下的资料都看了一遍。

    酒神窖酒厂在狮子县尤其重要,李思文当初重点研究了一番。

    酒神窖酒厂是企业资本缺乏的狮子县最大的国有企业,年纳税金额最高达到一亿五千万,员工最多时有八千人。上下游间接影响的产业人员达数万,尤其是对小麦、玉米、大米的需求量大,是狮子县最大的经济支柱,几乎占据了狮子县财政税收总收入的三分之一,所以酒神窖酒厂的地位远非一般企业可比。

    酒厂是县直辖企业,厂党委书记和厂长的地位甚至比狮子县各乡镇一二把手的级别还要高一些。

    但近些年,酒神窖酒厂业绩一直在下滑,各种问题不断显现,酒厂虽然每年向县里交纳了数千万的税收,但县财政反而要倒贴给酒厂过亿的财政补贴,酒神窖酒厂从经济支柱变成了经济包袱,县政府想扔都扔不掉,既不能扔,也不敢扔。

    酒厂上下涉及太多人的饭碗,县政府在没有一个好的解决方案之前,不敢轻举妄动。反过来,几万人的吃穿问题也让县里每一届领导背负着沉重的压力,因此,针对酒厂的问题,最好的方法就是“保持”和“继续”,于清风也不例外。

    酒神窖酒厂位于县城东侧,前些年酒厂最兴旺的时候曾花巨资修建了一个豪华气派的大门,这个气派的大门也一度成为狮子县的地域标志。

    李思文开车赶到酒厂时,远远就瞧见古铜色的酒厂大门前一片黑压压的人。他靠边停车,下车的时候表情极为严肃地对徐芷珊说:“小徐,你就在车里待着别动,一切等我办完事回来再说!”

    徐芷珊默不作声,李思文只当她是嘴硬心怯,心里其实已默许了。

    李思文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给刘正东拨了个电话,请他立即组织人手赶往酒神窖酒厂,这种事情若是被有心人找借口拖一拖,事情就彻底失控了。没有人帮忙维持秩序,李思文再有能耐也是白搭。目前县公安局里,除了刘正东和鹰嘴镇派出所的下属,别人他还真不放心。

    门口堵着三四百人,李思文打完电话后,一头扎进了人堆。靠近大门口他才发现,这里并排停放着四辆轿车,将大门堵得严严实实的,只有几个刚好容单人通过的通道。

    周围嘈杂哄乱,李思文从厂大门的缝隙中钻进去,里面人更多,至少有一千多人,把厂办公楼大门口堵得水泄不通,有人甚至还扔东西砸玻璃,场面几欲失控!看到这种场面,李思文的心顿时沉了下去,这么多人,一旦失控,后果不堪设想。

    越是关键时刻,越是要保持冷静,李思文在心里不断提醒自己,同时也在进行分析,这么多人围堵,必定有人挑头和组织,找出这些人,恶化的局势才能得到遏制。

    带头人在哪里呢?

    乱哄哄的人群中,李思文发挥当侦察兵时的本事,仔细观察周围,他注意到,大部分人情绪虽然激动,但只是吵闹嚷嚷,只有最前面的十来个人,不但喊的声最大,而且还动手砸门砸玻璃。

    这十几个人眼光闪烁,犹如毒蛇一般阴冷。

    “反对裁员……反对下岗,反对巡视组入驻酒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