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迟在北边布下的眼线将沧州丰州崇州等处的消息一并送来,信在路上走了三日便到了朔西。

    楚非晟长叹一口气,忍不住排了一把身边椅臂,“造孽!真是造孽!沧州经了这几十年才休养生息,如今这一回,竟是将这几十年的积累又毁尽了!十数万之众,逃出来的不过千人,如此惨剧,若要怪,还真是要怪在赵佑的头上,且不知将来他到了地底下,会否有脸见沧州的百姓,这些年北府军在苍龙山驻守安稳,与沧州百姓分不开干系,他……哎!”

    楚非晟不知皇后为何反叛,自然将所有错处都落在了赵佑的身上,燕迟闻言并未多言,沧州好比朔西,在一个地方驻守了半辈子的人,百姓和城池便是责任,如今沧州被屠,赵佑得骂名也不算冤枉。

    古凌道,“皇后撤军到了崇州,安阳侯领兵入住了丰州,如今,消息只怕也往朝廷送回去了,安阳侯不过只有七八万人马,如何抵挡得住戎人和蛮族?!不知道皇后会不会帮。”

    虞七闻言苦笑一下,“哪里会帮?我们的皇后娘娘巾帼不让须眉,狠起来比男人还厉害,此番退走,便是想让安阳侯先受几场恶战,她不但不会帮,只怕还要做点别的。”

    肖澄见众人如此说,只是问道,“戎人妇孺老幼皆还在族地之中,他们从苍龙山走,这一趟只怕走了几个月,如今既然已经破了沧州城,势必不会轻易原路折返,末将看,只怕要往西南来。”

    这一点早前大家便推测过,燕迟看向众人,“你们如何想?”

    楚非晟又一拍椅臂,“自然是打!这群狗娘养的!以前在关外数次骚扰,也不敢跟咱们来个正面对峙的,如今饶了一圈子,打了沧州一个措手不及,如今,还以为大周无人了不成?!吴州和蒙州都在西北,便是要占,也该是咱们去占,没道理让一群狗狼崽子外人去占了!”

    古凌和虞七对视一眼,古凌道,“自然是要守的,戎人贪得无厌,如今第一遭打进了咱们境内,只怕是不按住势头他们便不会停手,到时候吃苦受罪的都是百姓,只是……”

    顿了顿,古凌道,“只是在什么时机出兵需要考虑。”

    古凌话意没说完,虞七接着道,“我们如今是朝廷的眼中钉肉中刺,到了这个地步,还是慎重一些的好,朝廷并非没有一战之力,他们不是还准备了西征大军吗?若咱们冲上去挡了刀剑,到时候回程的时候,却又有朝廷西征大军等着咱们,岂非自己给自己埋起来了?末将觉得,还需观望一二。”

    肖澄想了片刻,看着燕迟道,“殿下怎么吩咐末将便怎么行事,如今,不论是立即发兵,还是观望一二,皆有利弊,末将也分不出个轻重对错来,殿下决断吧!”

    这么一说,其余几人也都应声,直让燕迟吩咐。

    燕迟只沉吟了一刹便道,“朔西如此艰辛,那些贫苦人家出身的普通士卒便罢了,你们几个,却早可离开,然,是为何到了今日还追随于本王?”

    虞七几个面色微变,眼底却也都有几分明了。

    燕迟见众人眸色,略笑了一下,“这一战,不管是战戎人,还是战蛮族,皆是你我久盼之战,这信是三日之前送出的,又过了这几日,或许戎人已经到了吴州,或许丰州已破,军情之上,瞬息万变,你我没有等候时机的道理,若此战你我败,那即便留在朔西不出兵,等朝廷的西征大军来了,你我也会败,若此战胜,朝廷的西征大军便是趁机占了朔西,你我又如何不能夺回来?朔西军的志气,恃强而立,本王的决断,明日整军,后日出兵!绝不空等!”

    燕迟一席话说的几人热血沸腾,霎时间几人便站了起来。

    楚非晟抱拳道,“末将请战!”

    虞七几人也忙抱拳,“末将也请战——”

    看着几人如此,燕迟又笑了下,“虽是抱着必胜之心,可此番不可小觑,本王打算亲自带兵。”

    楚非晟眉头微皱,“可是殿下,如今朔西自立,您是朔西的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