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洵点头道:“我同意,绍德心思细密,处事不惊,确实令人佩服。啊,对了,族主,今晚为何不见周家其他的年轻人呢?我听绍范讲,似乎他们的兄弟姐妹亦是不少呢。”

    周法明微笑道:“一个家族想要生存得好,就必须像大树一样,将自己的根须扎牢,扎透,他们作为周家的新兴一代,是周家的中坚力量,承载着周家的未来,因此他们必须要到江湖上打滚,开拓视野,不断磨练,而不是呆在家里当大小姐,大少爷,否则等我们这些人老了之后,周家只怕马上便要散掉。”

    李靖点头道:“族主这番话说得实在是深刻,我以前还在长安时,见着许多大宗族的年轻人都是成日无所事事,只懂得喝酒、打架、找女人,明明人还未老,却透出满身的腐朽与衰败气,令人生厌。”

    周法明点头道:“不错,那实在是让人难过的事情。为了防止李小兄说的那种情况出现,这么多年来,我们兄弟三人从来没有对自己放松过要求,严守家规,全力进取,将周家慢慢展壮大起来。正所谓上行下效,子侄们看在眼中,记在心上,长大后,在家规的约束以及我们的安排下,也都对家族的事业极为用心,正因如此,周家才能慢慢走到今天这位置。”

    项洵正色道:“族主,小子心中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周法明点头微笑道:“项小兄但说无妨。”

    项洵点头道:“据小子所知,一些大的宗派或者家族,往往在人才的选取上不拘一格,为何周家的家规却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更以此限定子孙们的嫁娶?”

    周法明微微点头道:“项小兄定是因我二哥之事心有所感,嗐……此事说来话长,简单些讲,是因为很久以前,我周家的一位长辈曾因轻信外族之言,差点使我周家遭受灭顶之灾,那位长辈在劫后便十分郑重地将此条规矩加入进来,因为那是血淋淋的教训,没有哪一个周家人会轻易将它忘记……”

    项洵点头歉然道:“小子冒昧了,还望族主不要见怪。”

    周法明摇头道:“项小兄一片好心,我又如何能够责怪?我二哥与绿萝姑娘一事,确实令人扼腕,他这些年来,心中痛苦不堪,但纵是如此,却也从未跟我提过出家规范围的要求来,因为我们都知道,规矩一旦打破一个,便可以接二连三地破下去,面对好不容易才兴盛起来的周家,我身为族主舍不得那么做,他更是舍不得……”

    李靖叹道:“那此事不知要如何了局?毕竟绿萝姑娘都已经入土……”

    周法明摇头道:“我也不知道……这次仲坚跟绍范带着我二哥到巴蜀去,待他醒过来,再看他如何决定吧,事已至此,多说亦是无益,归根结底,这是周家的事情,但更是他一个人的事情……”

    三人听了这话,心中不知什么滋味。

    张仲坚开口问道:“周将军眼下的这种情况,还是不宜拖延下去,越早赶到巴蜀越好。”

    周法明点头道:“这个我自然晓得,你放心,我早着人准备行当,最快明天中午便可以乘船出,只不过到时候要路过萧铣的势力范围,你们可要小心行事。”

    张仲坚点头道:“族主请放心,在进入萧铣的地头之前,咱们便改换小船,同时乔装打扮,只要周将军入巴蜀的消息不曾走漏,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周法明点头道:“如此便好,本来你远来是客,应该在此多住些时日,可……”

    就在这时,外头传来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不一会儿地工夫,便见周绍德指挥着几名护卫将一个浑身血污的汉子抬进厅来。

    “怎么回事?克敌?”虽然罗克敌浑身污浊不堪,但周法明却是一眼便认出他来,连忙冲上前去,查看他的情况。

    只见周法明皱眉喝道:“立即去取九转活命丹来绍德,去请年大夫同时命人准备热水”

    项洵等人靠上前去,只见罗克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不计其数,多数已经结凝固,他身上最致命的两处伤口则是在心窝与肋下,分别有一个深达两寸余的血洞和一条六寸多长的血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