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筒里男人似感欣慰,叹了口气,“好,那你先在晏家住下,晏奶奶是爸爸早前的病人,为人和善,你不用太拘束。等这段时间忙完了,爸爸就申请提前回来。”

    “好。”

    电话只打了不到两分钟,因为有病人急性大出血,林桥匆匆挂断电话。林以柠呼出一团白气,把手机重新塞进衣服包里,纤长浓密的眼睫垂下,遮了清亮眼底。

    她其实根本没想好怎么和梁琴说,她也不想来晏家。可林桥不放心她一个人在京市,而且快要春节了,林桥说,不想她孤零零的在这个陌生城市过年。

    好在京大的宿舍改造已经接近尾声,再有二十几天也要开学了,她可以提前申请寝室。想到这里,林以柠吸了口气,一抬眼,才发现两步之外正停着一辆超跑。

    磨砂质感的红,停驻在灰霾暮色里,沉静又张扬。

    林以柠眨了一下眼,这是刚才那辆贴着她视线擦过去的车。

    是……晏xi?

    车门蓦地被推开,林以柠下意识后退了一小半步。

    夕阳尽没,最后一点倾晖落在颀长挺拔的身形上。

    来人低着眼,骨相矜冷,裁剪合体的黑呢外套敞着,内里是件白衬衫,质地软薄,贴着腰腹的线条延伸,束进黑色长裤。

    极简的黑与白,如一抹凉色,拓进清寒的冬暮。

    “晏析少爷。”司机恭敬开口。

    “嗯。”

    偏低的嗓音,带着细细的颗粒感和懒倦。

    许是察觉到了注视的目光,男人侧过头。林以柠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撞进一双茶黑的眸子。

    偏狭长的眼型,卧蚕饱满,眼尾深长。男人眼底凝了一层薄薄的光,明明是不经意的一掠,也偏偏生出些勾缠。

    很多情的一双眼睛。

    视线蓦地搭在一起,林以柠有些不知所措的微怔和讶然。

    记忆里的那张脸和面前的男人一点点重合,那些斑驳的片段在须臾间悉数涌出,如天光乍泄,跃然眼前。

    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