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真道“逝者已矣,生者奋发。墨渍干了,然海上极易受潮,还请兄长快些将这些地图封存起来,回去交予袁公,以备战时之用。

    也请兄长告诉我的老师,弟子俗世繁忙,今日时间仓促,便只能如此一蹴而就了,待他日得空了,定将整个辽东的详细地形图,都好好地制作一份。

    当然,后金细作无孔不入,因此我会绘制地图这事儿,各位心知肚明便好,绝不可轻易外传。袁帅祖将那儿,我自有交代。”

    重真说着,一个又一个地看了过去。

    与之对视者无不郑重点头,包括吴三桂与黄小贰。

    “一定。有劳。”兄弟情深,张盘点点头后,便也不再客气,唤心腹取来油布等防水之物,奉若珍宝一般亲手将这份地图集收藏好。

    或许真是命运的安排吧,这名受重真敬重的,在大明抗金战争做出过许多贡献,却并不为许多人得知的悍将。

    继被袁可立于重围之中救出过一次之后,再次握有了一份他的粉丝亲自奉上的保命凭证。

    而当那一次死里逃生,突出重围之后,他的命理终于苦尽甘来,命运终于开始眷顾于他,让他多舛坎坷的抗金之路,于仍旧艰难之中,却又变得顺坦起来。

    而他本人,也终于在一次又一次的战斗当中成长了起来,成为大明东北海疆中举足轻重的人物,直可独当一面。

    昔日有着见死不救之嫌的同僚,如尚可喜、耿仲明之流,与之一比只能靠边站,他甚至能在陆战之中,与多尔衮、多铎、阿济格等后金悍将争锋。

    当夕阳西下的时候,酒也喝了,牛也吹了,留守船上的千余兄弟也得到了犒劳的张盘。

    张盘便率领船队满载着六百坛烧刀子,六百坛斯风老酒,寓意六六大顺,另有珍贵地图集一份,无惧即将到来的黑夜以及黑夜中海上的风浪,毅然扬帆出海。

    巡视了一天领地防务的祖大寿,终于在船帆快要消失在海天尽头的时候,赶到了海边。

    没有理会一众麾下的见礼,祖大寿骑在马上手搭凉棚,举目远眺。

    见登莱袍泽的身影都已看不到了,他便故作遗憾地以拳击掌,并看向重真埋怨道“你喝酒了?怎么不早点派人通知于某?喝酒怎能少了俺老祖?”

    重真拍拍额头道“怪我怪我,害得将军火急火燎赶来,却仍旧没有赶上。标下失职,还请将军责罚。

    待再见恩师之时,标下定会向他老人家解释,将军您确是军务繁忙,并非故意没有赶上的。相信袁公和袁帅,都会体谅您老人家的良苦用心的。”

    “你非但是只大蝗虫,还是个大滑头,大混球。”

    在一众麾下的偷笑之中,祖大寿破口大骂,旋又砸吧了一下酒气冲天的大嘴,不无羡慕地说道“也不知道你小子是走了什么狗粪运,竟能拜得袁公为师。

    要知道,他老人家在这越发混乱的大明朝堂之上,乃是最为清澈的一股清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