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劳再大,赏罚应分,迎接侯君集的不是红地毯和凯旋乐曲,而是国家大狱。

    还是中书侍郎岑文本有远见,认为功臣大将不能轻加屈辱,上书列举汉朝李广利、陈汤、晋朝王浚以及隋朝韩擒虎等大将事迹,并以黄石公兵法内容作为补充:

    “《军势》一书中讲,使智、使勇、使贪、使愚。故智者乐立其功,勇者好行其志,贪者邀趋其利,愚者不计其死。”

    奏上,李世民深觉有理,下诏把侯君集放出。可是就是如此,侯君集还是对李世民有了怨怼。认为自己是李世民的恩人,宣武门之变是他控制的李渊,现在灭国大功不赏,还让他做了几天大牢。这才有了李承乾造反。

    “这人啊,你就不能对他太好,否则你只要一次不能满足他,他就会反身咬你啊。”老爷子最后总结道。萧老爷一家是最倒霉的,他祖父就因为是侯君集手下主要将领,就被无辜牵连进谋反事件。这些事老爷子都对我说了,也是推心置腹了。“萧叔,谢谢你。我会注意的。”

    看样子,总是赏粮票也真的不是好办法啊,我现在人少,可以这样成军。将来要是人多,我也如此,我怕自己的家产就扛不下来了。

    第二天,苏锦完全醒过了,他发着低烧。馨儿说是好事,人体的自然反应。“出云,人抓到没有?”苏锦刚醒,就问起了这事。

    “抓住了一个,崔判司带走了。”我回答他。

    “这三家里一定有内鬼啊,这次一定要揪出来,不然后患无穷啊。”说完这些话,他就又迷糊了,馨儿将我轰出病房。

    是啊,这次对抗演习只有三家人知道地点,有人在短短几天就能安排出对我的刺杀,没有内鬼是做不到的。但我能肯定,问题不是出自我这里。我是昨天上午才收到的地图,出发前我没和任何人讲过地点。不是我不相信人,是我想利用此次演习,考察我的卫队突然部署、出击的能力。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问题出在了崔裴两家。但到底是谁,我对情况是一点都不了解,还需要崔珩的审讯结果出来,才好做判断。好在崔珩的审讯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崔珩让他的家将给我带来了一封信,信上说犯人招认,他们几个是逃兵,就在广州附近干些抢劫绑票的买卖。

    前两天,有人找到他们出二百贯,让他们配合杀一个人。不用他们先动手,来人说自己有射雕手出手。如果射雕手失手了,再让他们伺机刺杀。跑掉的那三个人就是请他们四个出手的人。那些人没留下真姓名,城里联系盗匪的传话人,今早被发现死在了家里。这人就是个泼皮,独自一个人,霸占了一间空房,此人是被毒酒毒死的,他身边丢了酒坛子,里面的余酒有毒。经仵作验尸,发现此人死了已经有两天了。他被人杀人灭口了。

    这条探查的路走不通了。好在裴家那里有了些进展。崔裴氏、崔珩是和我基本同时拿到的地点,问题不会出在崔家。裴姑奶奶是听从自己侄子的建议,带着这个侄子和四个护卫去考察的地点。他侄子说,他回来后,和一群纨绔在秋水阁喝酒时曾说过两家对抗演习的事和演习的地点,想邀请大家到时一起去观看。他说那天基本全城的纨绔都去了秋水阁,还约了很多的楼子姑娘去陪酒,具体是谁找来的刺客刺杀我,他可就不知道了。

    我看了裴姑姑传回来的与会名单,和我有仇的那些人基本都在,连王灏都在坐,是郑玢做的东。麻蛋,这件事肯定是和郑玢有关,他刚消停几天啊,就再次和我找事,不给他些厉害怕是不行了。

    还没等我制定好针对郑玢的计划哪,郑爵爷就派管家来见我了。管家带来了郑爵爷的信,信上说,他和我势不两立。但这次刺杀我的事和郑家无关,郑家不是怕了我,就是不想给别人背黑锅。我一下就又迷茫了,郑爵爷是否在撒谎啊?还是另有人要对付我?杨天才因为没了胳膊已经不和这些纨绔一起玩耍了,谁还和我有如此的大仇啊?不死不休的。

    我还有两件事一直拖着没办,现在也是实在是不能再拖了,我就带了护卫去了元万顷的家求见。元万顷看着我不太高兴。“小子,我输了。你可真是个天才啊!堪舆说你的地图画的是太准了,我现在相信你的辽东战略了。可老夫还是不高兴啊,我家三辈子的纸可没了。我在写书哪,很费纸的。我还想印五百本呢,让人知道我这一生不是只写过一篇《檄高丽文》啊。”

    元芳坐在元万顷的下手,对着我尴尬地笑。

    “元公,出书是好事啊。元芳我管不了,您这辈子用纸我给包下了,每月三刀纸您可够用?”

    “呵呵呵,小子别太小气了,每月给我十刀纸,到时有你的好处。”元万顷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这个元万顷可是不简单啊,他去金汇堂做几个盒子花了上百贯,还在人前人后装穷,不知是所谓何来。

    “父亲!”元芳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他毕竟是我师哥啊,这事要是被传出去,他也就没脸在府学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