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翊岑闻言手忍不住在刀柄上握着紧了紧,须臾之后,颓然松开。

    他垂下了眸子,声音平静无波,“不是周家人,自然不应该在周府。”

    周二大喜,没想到这人还有点同情心,“侄女儿,带着油果,快跟着嬷嬷走吧。”

    她六神无主被拉着出去,就听到身后的二叔说:“殷家小子,你不错,不过别想着承你的情,那天书房里的贼人是你吧,你们这些仪鸾卫就是手段肮脏,是皇帝的一条好狗,不过这恶狗的下场都不怎么好,你小心吧。”

    含着恶意的讽刺传到殷翊岑耳中,他权当没听到,濒死之人罢了。

    听到对话的周盛妍却脚步一顿,浑身僵硬。

    她虽性子痴了些,但不是蠢人,联想到她收留人的那一天,就像掉入了冰窖。

    他所说的执行公务是真的,身有重伤也是真的,而她的愚蠢也是真的。

    难道是因为她,家里才落得这样下场吗?

    她救了人,却不知救的是一条伺机蛰伏的毒蛇?

    周盛妍一时心神大乱,回头看去,周府牌匾歪歪斜斜挂在门上,破败的一如她的心。

    她这样的人,还有何脸面存活于世?

    周盛妍脸色惨白地拂开油果的手,重新踏上周府的阶梯,看着长身玉立的人影,对着他问:“我二叔说得对吗?你是不是夜探周府?”

    年轻的仪鸾使身子一僵,廊上的阴影投射到他脸上,一半是光明一半是阴暗,他点了点头。

    “所以是你潜入了我祖父的书房,找到了所谓证据?”

    “是。”

    他有些艰涩地开口,虽然他知道自己做得是对的,但是看着那女孩子摇摇欲坠,他竟然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

    殷翊岑沉默了一会儿,“使命所在,不可推辞,抱歉。”

    终归是他辜负了她的情谊。

    周盛妍眼里的泪终于坠落,像是流星划过天边,虽美却凄!

    “你不用抱歉,若是祖父罪名属实,你做得没错,都是我们家咎由自取,自该受罚。只我不是圣人,还有私心,家族倾覆败于我手,我只恨自己太过天真,识人不清,作为周家子女,是家族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