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容盖着喜帕,视物尽是红sE,虽是不明所以,却也并未取下,只恐坏了礼制或是今後的气运。

    忽地,她见眼前的人影都规避开来,算上主子下人,皆在程老爷的示意下,乌泱泱跪了一地,无不敛声屏气,恭肃严整。

    周遭忽地一片静默,不闻方才热闹,她只觉自己像是被扔入了另一方境地,心下焦灼不安。再侧首,却见行秋也正跪着,犹疑片刻,终是忍不住一把将喜帕扯下。

    她倒要看看,事出何因,能将她晾在一边。

    这一眼,却叫她浑身怔住。

    门口处立着一身长玉立的男子,着玄衣,墨发高束。他眸中寒凉,隐有恍若深秋的肃杀之气,只是淡淡一眼,也能叫人心生战栗之感,就算对方只着便服,也知此人久居上位。

    昭容不由上前几步,脱口道,“皇兄!”她面上一喜,只当他是来为自己撑场子的。

    虽之前请旨被拒,可他能亲临此处,b单是一纸敕旨难得得多。何况敕旨并非必须,他的前来也是同等效力。只要他能点头,玉碟之上才能载入程行秋的名讳。

    姜怀央只淡淡扫了她一眼,却并不回应。

    他悠然道,“程御史,今日程家大喜,怎的也不知会朕一声?”昭容我行我素惯了,能想出这一出来,倒也不足为奇。

    只是这程御史能在京中立足,也算个JiNg明人物,在此事上脑子却也不清明了,随着长公主胡闹。

    自古以来,公主虽於皇g0ng锦衣玉食,可她们的婚事,从来不仅仅意味着一个心上人而已。就他们欺瞒天子一层,也有充足的理由治他们的罪了。

    程老爷面sE一僵,调整了姿势将身子下伏,语气惶恐,“臣不知陛下会来。”

    温雉接到主子递来的一眼,便上前扶了他一把,笑眯眯地道,“御史大人莫怕,陛下也不过是来瞧一瞧公主罢了。”

    他感受到程老爷的臂有些压手,显然是不敢随意起身,便低声又道,“御史大人若是喜欢咱家一直这般扶着,倒也不是不行。”

    他压低嗓音,一字一句落入程老爷耳中,好似毒蛇吐信,叫他浑身泛着寒意。程老爷听出话里深意,忽地一颤,忙直起了身,只是仍是跪着。

    温雉满意地一笑,这才松了虚扶的手,退至一边。

    见程老爷惶恐至此,昭容辩解道,“这都是本g0ng的主意,怨不得程家之人,本g0ng要做的,他们哪里敢拦。”

    她凤冠霞帔,黛眉YAn唇,真有了个新嫁娘的模样。这礼还没成,就先回护上了。

    姜怀央掀起眼皮,“他们自然不敢拦,因为你是一国公主,他们敬你畏你,全看在天家的颜面上,没了你的母族,你以为的说的话还顶什麽用?”

    他竟是将这层缘由直接摆在了明面上,可也的确如此,昭容一句也辩驳不出,只讷讷道,“皇兄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