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灵气比较好?林德还没头绪,或许山林野外灵气比较充足些?再联想一些民间传说,大点的江河都有龙王,河边应该灵气也不错吧?

    很快他打起了僳水河的主意,在僳水河边干打坐显得傻乎乎的,如果是钓鱼就显得合情合理多了,白天上班没有时间,还得晚上去,不管能不能钓上鱼,样子要装够的。

    他掰了根竹子,打个眼儿,还花了一文钱买了卷粗线和粗针,粗针乓乓砸成弯钩,装在一起,一支简易鱼竿做好了。傍晚时分布坊一关门歇业,林德就拎着自己的钓竿溜到僳水河边。

    僳水河边一溜排洗衣妇洗衣服,手起槌落,大声谈笑,把一河云夕色砸得碎碎的,像一碗西红柿蛋花汤。林德自然要避开她们,离得远远的,在一处草窝地坐下来,钓竿一头压屁股底下,中段搬块石头翘起来些许高度,打坐入定,老神在在。

    如他所料,僳水河边灵气比镇子上好不少,不过范围比较狭小,且随着河流方向向远方流动,神识浸润其中,好像在吹一场永不停歇的风,想让它在自己身体里停驻下来,还得费点力气。

    随着天色渐黑,洗衣妇们陆续洗完衣服,提着木桶回去了。河边人群愈发稀少,虫鸣四起,那些虫子漫天飞舞,碰到林德周边,倏忽退去。

    夜色中有人潜进河里戏水玩耍,天越发热起来,夜晚的河水是难得的清凉之所。在林德扩展出去的神识范围内,戏水的人有如黑夜中的堂堂烛火,头顶、两边肩膀最亮,正是民间传说中人身上的三束阳火。

    林德潜心修炼,以僳水河的灵气程度,比镇内好些,比巫云山还是差一大截。坐了半天,也就堪堪摸到一点炼气二层的门槛,虚无缥缈,不知是不是曾经修炼过遗留的幻觉体验,或许实际水平也就刚入门吧。

    不过有总比没有好哇。

    还是很容易犯困。

    他强打精神,对抗困意,在现实中头一点一点的,简陋的鱼竿居然钓上了鱼,正在河里乱扑腾。

    半困半醒间,他隐约看到有一束阳火急促闪动起来,频率高得吓人,而周边的阳火依然燃烧稳定,似乎哪个都没发现身边伙伴出了什么异样,很快阳火没到水线之下,急速衰弱下去,眼看着就要灭了。

    林德扔下鱼竿向左边冲去,到了大概方位跳下河,向河中心奋力游动,黑暗中人影攒动,尖叫连连,他顾不上那么多,大吼:“闪开!”

    混乱的水波中,他踢到了什么黏滑的东西,体型还不小。他猛地扑身抓下去,抓到滑溜溜的脊背,脊背主人一扭身子反手给他胳膊来了一爪,指甲不正常的尖利,登时火辣辣地疼。

    溺水的人抓到救命稻草,扒着他的腿拼命挣着要浮起来,林德还没从剧痛中喘过气来,被他的挣扎带着差点也交代下去了,幸亏周边的人终于发觉不对,游过来帮忙解救,顿时闹哄起来。

    溺水的是个孩子,拉出水面两眼翻白,肚子鼓鼓,大人们忙乱地又是掐人中又是扛起来吐水。林德喘着气,就着淡淡月光查看自己胳膊,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乖乖,标准的五道爪痕,还是黑的,是传说中的水鬼无疑了。

    黑色的抓痕一碰疼得人面目扭曲,有人看到他的伤痕,大骇:“河里有水鬼!水鬼出来了!快跑啊!”

    一下子戏水的人跑了个精光,林德湿爬上岸,把湿乎乎的上衣脱了,再抬起胳膊看看伤口,嘶了声,看病又是一笔开销,还不知能不能治,水鬼抓出来的伤口,寻常草药能起效吗?心情沉甸甸的。

    “那个……”

    林德听到声音抬头,不远处站着一个姑娘,胳膊卷着布巾,犹豫不决的神色。

    他吓了一跳,赶忙弯腰捡起湿衣服穿上避嫌,那姑娘下定决心:“我是大夫的女儿,你不用这样,这个给你。”她把胳膊上的布巾抛过来,“我去给你找药!你待着别动!”扭头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