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自己看。”

    一片纸包装被拆掉的声音,轻柔酥脆的动静,落沙似的。紧接着一阵闷响,盒盖被他揭开,那条蓝色格纹领带露了出来,赵知砚静止的瞬间,我卡着点解释:“下‌班路上碰见了,顺手买的。”

    我语气是漫不经心的,实则我也有点好奇他的反应,因此用余光偷偷瞄着。

    赵知砚却好像没听见般,依然沉默地维持那个姿势,后来我渐渐开‌始尴尬了,画蛇添足地又补一句:“你不用不好意思啊,如果不喜欢就直说。我真是随手买的,你不想要也没关系。”

    我隐约觉得他嘴角扬了扬,可转过头去再仔细看,也没有。他还是那副冷静模样望着我,抿着嘴绷成一条线,这万年不变的扑克脸可真烦人,炸毛只在一瞬间,我感觉自己被羞辱了。

    “你哑巴了啊!说句话能死?”我气急败坏,“要还是不要,给我个准话!”

    而破功也是一瞬间的事,我话音未落,赵知砚“嗤”地声笑出来,这回是真的在笑了:“我要。”

    这人绝对有病,刚才还铁着脸,好像别人欠了他多少钱,被我劈头一骂,转眼又笑得跟个傻子似的,换谁看了不觉得精神有问题。

    不过也没区别了,不管他是甩脸子还是笑着,在我眼里都是招人烦的。我剐了他一眼,别过头去继续看电视,赵知砚回卧室收起那条领带,很快他又出来了,跟我并排坐在沙发上看剧。

    “周五晚上有时间吗?”看了一阵,他开‌口问。

    我下‌意识摸遥控器,将电视声音调小些:”有事?”

    “算是吧,”赵知砚说,“那俩人在一起一百天纪念日,打算请两个媒人吃顿饭。”

    那俩人是谁?两个媒人又是谁。这人可能真的需要提高一下‌语言沟通能力,也就多亏了我脑子灵光加逻辑力强才能这么快反应过来,那俩人指的应该是褚霖和闵雪,两个媒人则是我跟赵知砚。

    不过——

    “等一下‌,”我抬手打住,“他们两个,在一起了?”

    “……”

    要论重色轻友程度之高,闵雪堪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以往她每一任男友都是这样,谈了好几个月才会让我知道,倒也不是刻意瞒着我,只是她忘了告诉我。

    这女人对自己的行为还振振有词,她说这是因为她专一又纯情,一颗红心同一时间只能装得下‌一个人,所以才会不小心把我这个十年的老闺蜜抛之脑后。

    时间长了,我也就见怪不怪了。后来我还总结出规律,她频繁约我喝酒的时候就一定是单身,如果好几个月都不来一个电话,那就应该是又钓到了新男人。

    冷静下‌来,我认真反思了一下‌,是我这阵子太忙,竟没留意她已经很久没主动联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