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名秦九的那个人……她的身份简直呼之欲出。

    赵长歌瞥见床上寒川的神色,并没有想到太多复杂的东西,但她天生对男女之事比较透彻,只看寒川一眼,就仿佛看透了这青年心思的一点萌芽。

    赵长歌这么一想,就很是有点忧愁,秦时月生平招来的都是烂桃花,如果……那些猜测都是真的,这就更麻烦了。

    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年让她对秦时月以身相许呢。

    赵长歌看着这一屋子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着实有点自怜。

    她被人一口一个殿下叫着,但她其实并不是承平帝正经的闺女。

    五年前汴京之围,秦时月带五千禁军死守汴京城,等来了勤王军,司马氏被迫退兵和谈,但在和谈时狮子大开口。满朝文武被围城之祸吓破了胆,生怕对方再打过来,不仅准备悉数兑现司马氏索要的巨额金银,还自以为别出心裁地想出了一招——和亲。

    想要和亲,总得是金枝玉叶才有诚意,但承平帝膝下几位公主都已经出嫁,现生也不赶趟,只能从大孟宗室女里挑。大孟四百年,宗室浩大庞杂,从这样一个人口众多的家族里,挑个适龄的姑娘还是容易的。

    只不过宗室里的旁人家,虽然有的落魄有的显赫,可但凡父母有一分慈爱之心,就知道这是个火坑,绝不会把自家女儿推进去。

    可惜,赵长歌家不仅落魄,还倒霉催的摊上了父母不慈。

    她亲娘死的早,亲爹是个除了吹“一笔写不出两个赵”“我跟皇上是本家”以外屁用没有的酒鬼,因为亲缘离的太远,连上宗室玉牒都轮不上正经名字,只有编号。后娘进门后生了两个弟弟,她的地位更加一落千丈。后娘本就不怎么善良的心在这穷酸破烂的日子里更是磨得冷硬如铁,听闻皇上选宗室女封公主和亲能给一大笔封赏和嫁妆,顿时动了心,多方活动,愣是把赵长歌推了出去。

    这普天之下黑心的父母到底是少数,赵长歌就这么走进了遴选的视线,因为相貌姣好出众,在这个本就乏人竞争的倒霉事里,被成功选上了。

    有了和亲人选,承平帝马不停蹄地封了赵长歌为永乐公主,打包了大笔金银,就想拿美人和钱买太平。

    这件事进行的很顺利,满朝文武屁都不敢放,只有一个人不答应。

    刚刚守下汴京的秦时月还在前方和司马氏对峙,转头听说朝廷干了这么丢人现眼的事,顿时气疯了,转身回京就在没有承平帝出席的早朝上骂了殿。参与此事的人自知理亏,但是伪朝不退兵,他们也是真的没底,只能众志成城地梗着脖子质问秦时月,如若伪朝不肯退怎么办。

    秦时月就一句话——打回去!太1祖有言,我大孟永不和亲!

    她连太1祖都搬出来了,大有一副谁再提和亲就送谁去见太1祖的意思,和亲一事自然告吹。

    亲是不和了,但皇帝金口玉言钦封的公主称号,也不能收回去。

    承平帝可能是对赵长歌有那么一丁点良心未泯的愧疚,不仅收她为义女,厚加封赏,同公主食邑,还准她还家。

    赵长歌没准备回那虎口一般的家,她如今有封号有食邑,还有一部分和亲没带走的嫁妆,回去白便宜一群不相干的人,还不如自己乐得逍遥,再加上她也明白有的是人看她碍眼,她也识时务为俊杰,干脆利落的请奏,要入道观出家,为皇上祈福,为大孟祈福。

    承平帝修道修入了迷,听说赵长歌要做女道士,这马屁拍得承平帝浑身舒畅,不仅准奏,还在汴京城中为赵长歌修建道观,供她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