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徐太医。”陆靖言微微一笑。

    很快马车到了宣平侯府,两人匆匆去了长清园,却得知雪音这会儿高烧不退,翠莺正一边给她敷冷毛巾一边哭。

    陆靖言冷着脸:“你哭什么!”

    翠莺吓得一抖,徐太医赶紧去给雪音查看,把脉之后叹气说道:“这是寒气入体坏了根本,外加心思郁结,幸亏我赶来的及时,让人准备热水,毛巾,参汤,我来为她针灸一番通通脉络。”

    那银针一根一根,又细又亮,在火上烤过之后再往雪音的胳膊上一一扎去。

    她手腕纤细,皑如霜雪,明晃晃的一排针扎下去,瞧着便触目惊心。

    针很快变色了,徐太医捋捋胡须:“应当无甚大碍,世子且放心罢了。老夫再开两个方子出来,你们煎药喂世子妃服下,不出三日便会好转。”

    陆靖言客气地把徐太医送到门口,这才折身回去,翠莺刚给雪音盖好被子,头一次对世子生出了感激之情。

    她半蹲下行礼:“多谢世子今日之恩!”

    陆靖言并未搭理她,直接说道:“出去吧。”

    翠莺只得不放心地出去了,陆靖言回头看了一眼被关上的门,他实在是支撑不住了,脱了鞋子和披风,找了一床被子铺在地上,就那般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床上躺着的女人。

    她面色莹白,唇色发干,小鼻子挺巧,睫毛根根分明,这张脸无论何时都是精致如斯。

    他想起来她问自己的话,她问,她是谁,为何要活着?

    陆靖言把女人又软又白的手搁在掌心,瞧见她粉嫩的指尖,眼中蓦然出现一丝柔和。

    若她不是齐府的养女该有多好,若她只是一介寻常女子,她兴许,会得了他的欢心,做他的妾氏,平平淡淡,温柔可人。

    他也不必怀疑她,冷待她。

    良久,腿上宛如有蝼蚁在咬,陆靖言探探她额头,发现热度退下去了,才咬牙回了前院自己素日歇息的地方。

    银杏焦灼不安地等着见到了世子,便立即跟上去,跪在地上道:“世子,白日里奴婢没来得及禀报,世子妃今日是在大雪之中晕倒了,奴婢劝她莫要乱走,她不听……”

    陆靖言疲惫至极,抬手打断她:“知道了。”

    他在见到她衣衫都是脏污时也早料到了,但他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看到那衣裙是心里乍然多出来的痛。

    若有人知道他竟然怜惜一个棋子,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