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芜在梁有情的床对面,独坐于一只圆凳上,手里则拿着一碗一勺,轻轻的搅散着碗里的热气。

    “小人拜见指挥使大人!”没等君芜回话,另一边,一个年过五旬的中年男人率先向梁有情揖了礼,解释道,“小人姓余名伯远,此处乃是小人开的客栈——蜃景楼。”

    “蜃景楼?”梁有情喃喃念了一遍,这地方她似乎有那么一丁点儿的印象,顿了片刻报,她恍然道,“我这是在城东?”

    余伯远点了点头,“正是。”

    梁有情听后再一次陷入迷茫,她转头看向君芜,直接道出了心中疑惑,“公子,那密道的门不是从外面锁着的么?你又是如何带我出来的?”

    梁有情匆匆扫了眼余伯远的面色,只见他神色微滞后,也看向了君芜。

    君芜慢慢悠悠地将吹得半热的汤药递到梁有情的手里,可梁有情没有接,君芜无奈,只好舀了一勺喂到了梁有情的嘴边。

    梁有情的唇角动了动,听到围观的人干咳了几声后,向后躲了躲,她见君芜一直不收手,只得从他手里接了药碗,一股脑儿地灌进了肚里。

    正所谓良药苦口,这药也不知有多好,苦得梁有情皱紧了眉头。

    她伸手将碗递了出去,君芜也打算去接的时候,余伯远眼疾手快地从梁有情手里接了碗,“大人给小人便是。”说着便又将碗递给了身后的伙计。

    “连大人都撬不开的铁锁,我又如何打得开呢?”君芜开口便换上了他以前那副淡漠疏离的声音,他理了理广袖,便其平整地铺在双腿上,“说来还得谢谢这位余掌柜,是他的伙计发现我失踪后,他又及时召了人在城里各处找我,发现我们被困在地道里面后,便将我们救了出来。”

    梁有情听着君芜的话有些半信半疑,“梁某谢过掌柜救命之恩,请恕梁某冒昧,那出口附近似是无人居住,否则我喊了那么久也不会无人听见,不知掌柜是如何得知我和君公子被困在那里的?”

    余伯远恭敬地回道:“小人委实不知公子和大人被困在里面,只猜测那些人劫走君公子定在寻个无人落脚之地藏身,便派人先去搜寻了那些人迹罕至的地方,不曾想刚到那院子附近,便听见了大人的呼救声和铁器碰撞发出的巨大声响,伙计隔着铁门一问才知公子和大人皆被困在了那地道里面。”

    余伯远解释得非常细致,逻辑上也是有条不紊,但梁有情听着,却又觉得处处都是漏洞。只是她没有继续追问,她察觉到了余伯远和君芜之间微妙的关系。她知道,就算她刨根问底,回复她的也是早就编造好的答案。

    “出门在外,能遇到余掌柜这样的店家真是好福气。”梁有情笑了笑,“不过以后若是再发生这样的事,余掌柜还是要先知会官府一声才好,否则要是遇到了穷凶极恶之徒,岂不是让你的伙计白白送了性命?”

    “大人教训得是,小人谨记在心!”余伯远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躬身回道。

    梁有情同余伯远寒暄了几句后,便先让那几人退下了。

    “我睡了多久?”梁有情瞅了眼窗渐暮,将脚从床上挪下去踩在了脚踏上。

    君芜也随着她的目光看去,须臾之后才回她:“整整一天。”

    梁有情长舒一口气,还好没耽搁太久。

    静坐了片刻后,梁有情才起身从旁边的衣架上拿了外裳穿上,低头时瞥见被包扎好的伤口,匆忙系好衣带,回头看了眼君芜后又慌忙别开了目光,“我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