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排牙齿不由自主地上下打颤,屋里的嘲风卫急忙捂住嘴鼻,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响。

    好在那可怕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多久,片刻后,那诡异的人影又扭过头去,一蹦一跳地离开窗前。

    直到那令人心惊肉跳的脚步声消失,白宇玄这才长舒一口气,一扭身,脖颈处忽然感到一阵冰凉,如针扎般刺激着他紧绷的神经,原来刚刚不过数秒的对峙居然令他的冷汗浸透了衣领。

    “这龟州果然人鬼混杂,大半夜的还有僵尸在外头巡夜,要是这会外出,那还不撞上百鬼夜行?”

    白宇玄倒吸一口凉气,小心翼翼地将窗户打开一个小缝,清凉的夜风带着一股刺鼻的臭味从缝隙里窜入,透过那道缝隙,只见皎洁的月光下是鹅卵石铺就的冷清街巷,哪里有跳动的人影?

    第二天,三名顶着黑眼圈的嘲风卫走出驿馆,迈着困倦的步伐朝位于县城中心的县衙走去,龟州不愧是地处偏远的小县城,别说黔州了,就连洛阳城外那些小村落都比这堂堂县城盖得气派。

    鹅卵石和青砖胡乱铺就的大道两侧,歪七扭八的破草房子一个紧紧挨着一个,好像一旦分开就会垮掉似的,偶有一栋木屋引入眼帘,但见那摇摇欲坠的门板,缺少瓦当、木橼裸露的房顶,无时无刻不向人们透露一个字:穷!

    街上的百姓们与黔州见到的乞丐差不多,一个个衣衫褴褛,皮包骨头,一脸愁容,眼神中满是绝望之色,站在沉默的街道上,让人感觉到绝望的压抑感。

    当三人走到一个十字路口时,路边的一幕令白宇玄三人顿时愣住了,只见路边拐角处的一颗老歪脖子树上,吊着好几个身穿异族服饰的尸体,在树下走过的百姓偶有几个抬起头好奇地看上两眼,便又低下头快步离开。

    三人走到老歪脖子树前,只见那树的树干十分粗壮,需要两人合抱才能勉强保住,但是树枝上只有枯枝没有绿叶,枯瘦的枝杈向人们宣示此树早已死去。

    而粗壮的枝干上,数名身穿深蓝色粗布衣,脚穿草鞋的越族百姓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脖子上套着粗麻绳毫无生气地吊在半空中随风摆动。

    树干边缘,几只乌鸦正对着面前的饕餮盛宴虎视眈眈,准备找机会上前分一杯羹。

    拓跋石灵见树干前贴着一张告示,便走上前细看,原来树上吊死的都是不向官府纳粮,包庇阮雀等乱党的越民百姓。

    白宇玄望着那被吊死之人,竟见一些人裸露出来的皮肤上遍布发黑的伤疤,看来死前应该受到过酷刑折磨,而其中一具尸体更让白宇玄心中感到一阵恐惧。

    只见他瞪着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正直视着自己,眼睛与双唇之间是两个黑孔,他的鼻梁已经被人割去,只留下两个原本用来呼吸的气孔,而昨晚在自己窗前跳动的僵尸不也是没有鼻梁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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