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感叹世事无常,还是对曾经踩在她头上柳太妃,最后落到这种境地的幸灾乐祸。

    都像,又都不像。

    行到内殿,依旧是殿门紧闭,里面全无声响,仿似空殿宇。

    老嬷嬷紧着两步上前,伸手将门推开,里面景象慢慢呈现出来。

    一地狼藉。

    到处是瓷器玉器碎片,看痕迹,已经碎裂了很久,至今都无人前来打扫。

    “太后,小心脚下。”老嬷嬷提醒。

    这里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一个不小心,鞋底就能踩到碎片上。

    她一个奴才都没法想象,这样的环境里,柳太妃是怎么生活的。

    抬头,她甚至还在殿内各处角落看到蜘蛛网。

    这哪里还是什么清宁宫,分明跟冷宫无异。

    柳太妃就坐在大殿最里,那张已经表皮斑驳的贵妃榻上。

    穿着一身华贵的又陈旧肮脏的锦裙,冻得脸色发白,形容枯槁憔悴。

    而她身边,就摆着一件厚棉袄,只是以灰暗棉布缝制,是宫中奴才御寒时才穿的。

    “都这个时候了,还守着那点骄傲,若真冻死了,你甘心么?”走过去,皇太后拿起棉袄,亲自同柳太妃披上。

    视线落在她长出白发的发髻。

    “老了很多了,人经了伤心事,便会苍老得特别快,”皇太后自嘲一笑,转身在柳太妃对面的圈椅坐下,“你看看哀家,个囡囡一般年纪,甚至比你还小伤两岁,头发全白喽。”

    柳太妃转动僵硬的脖子,看向她,眼睛浑浊晦暗,几乎没有光亮。

    那是无望的眼神,无望,所有全无神采。

    “当年为了争宠,你没少对哀家使绊子下阴招,如今,哀家依旧是太后,而你,横行后宫数年之后,却成了这番模样。你说你,为何偏要跟风青柏斗呢。”

    “太后,是来奚落本宫的?”那边枯槁妇人开口了,声音干裂沙哑,似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说过话,发声特别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