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我父君让我来浮壁的时候,就知道鬼门关将遭大难?”苍羲惊道,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当日奉命出使南阴,竟是父君保全自己的计谋。

    “东阴君上那个时候还不能确定,毕竟魁昂态度也不明朗。但东阴君上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苍氏血脉,保住殿下这唯一的鬼门关世子。”烛溪继续道:“东阴君上在密函中请求我主,无论使用什么样的办

    法,也要将殿下留在浮壁。鬼门关与浮壁世代友邻,苍氏与桑氏又是世交,曾于我主有恩,我主自然不可负东阴君上所托。故而设宴灌醉殿下,又布下冥阵困住殿下月余,实属无奈,还请殿下见谅。”

    “嵬名靖。”听完烛溪的话,苍羲看向一直站立在门口的侍卫。

    “殿下。”嵬名靖恭敬地作揖应答。

    “所以……你是知道的,对吗?”苍羲轻声问道:“所以在我被困在法阵里月余,你都未曾施救,是父君早就告诉你了,是吧?”

    “临行前,君上将殿下性命托付于靖,并严禁靖告知殿下真相,靖……不敢忤逆君上。”嵬名靖低头道。

    “不敢忤逆?”苍羲发出一声冷笑:“所以,你明知道鬼门关将有难,明知道我父君将有难,却什么都不说,是吗?”

    闻言,嵬名靖立时跪下:“靖有罪,请殿下治罪!”

    苍羲没有说什么,任由嵬名靖跪着,转而问烛溪:“那绯绯呢?她又是怎么回事?”

    烛溪答道:“苍羲殿下来到浮壁之后,魁昂似是察觉到东阴君上的防备,对鬼门关的施压更加严重了,派了大批探子过去,全面监控鬼门关动向。”

    听到这里,殷逸川突然想起在奈何客栈中遇到的马贩子,恐怕那时无需苍绯鱼传尺素,苍岐也早就知道了他酆都探子的身份。

    “适逢神界屯兵鬼门关口,魁昂知道神界虽不会立刻插手五阴之乱,但只要有神兵在那里,就始终是一柄悬在五阴鬼帝头顶的利剑。”烛溪继续道:“神冥两界数万年来分而治之,虽鲜少有正面冲突,但亦从来都是对立关系。若番冢当真一路北伐至酆都,冥界全境陷入战乱,难免三界遭殃,神界不可能坐视不理。”

    殷逸川余光看向蔚执风,见他仍只是低着头,面色不明。殷逸川想起那寒川后山的驻军,虽只是区区三百神兵,却已让冥界震动不安。

    看来,这神冥两界的战争,并非是兵戈伐谋,更多的,恐怕是诛心之战吧。

    “而神界插手冥界事务,从来都是趋利避害,只看输赢,不管对错。如此以来,若酆都还不主动出击,必定会落于下风。”烛溪继续道:“所以东阴君上猜测,魁昂必然会先有动作,而这动作的第一步,必定是封闭酆都门户,也就是掌控鬼门关。”

    “所以他们必然要先对父君动手。”苍羲幽幽道。

    “是。”烛溪痛心道:“为了保全苍绯殿下,东阴君上便以来浮壁寻回殿下为理由,将让苍绯殿下支离了鬼门关。”

    “绯绯从未离开过鬼门关,她走时,父君该是多么担心啊!”看着床上的苍绯,苍羲眼泪再次滴落。

    “没办法,相比起路上会遇到的危险,总比困守在无常殿里坐以待毙的好。”烛溪叹息道:“幸好孟极庇佑,苍绯殿下恰好与度尘君同行,方才让东阴君上和我主都放心。”

    苍羲站起身,对蔚执风恭敬作揖:“度尘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