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头看看被蔚执风挂在剑柄上依旧昏睡的秦方泽,一向是诡计连连的殷逸川第一次没了主意,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扑面而来,脑海中不自觉地回想起麻朱憨厚的笑,紧接着便是他的魂魄消散在自己手中的瞬间,心口处似是被人用钝斧一下下砸中般,沉闷而无声的剧痛。

    殷逸川一手捂住胸口,大口地呼吸着,另一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蔚执风的衣角,就好像他手中紧握的,是麻朱已然消散的魂魄。

    看着这样的殷逸川,蔚执风什么都没说,任由殷逸川将他的平整的衣角抓成皱皱的一团。

    两人之间一时无话,只是安静地在御剑而行。

    “抓紧。”突然一阵寒风袭来,蔚执风低声嘱咐道。

    殷逸川回过神来,方才的他一直惦念着麻朱,竟没有发觉现下的状况。

    两人是在高空御剑,一柄剑上没多大地方,秦方泽被拦腰挂在剑上

    占了一半的空间。剩下的那一半是蔚执风单脚站立于上,而自己则是全部悬空着,只是腰被蔚执风的手臂揽着。

    低头俯瞰,脚下是连绵山峦,殷逸川只觉得眼前一晕,下意识地手脚并用地攀在蔚执风身上。

    这一下惊慌,让方才的凝重气氛稍微轻松了些。

    “抱歉,我……我没飞过这么高。”殷逸川尴尬地低下头,不敢看蔚执风。

    蔚执风也没说什么,任由殷逸川挂在自己身上。

    心中害怕那位度尘君是为礼节怒而不言,殷逸川暗暗抬眼,瞄向蔚执风,只见他的脸上并看不出一点怒意,反而……

    殷逸川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似乎看到蔚执风的嘴角微翘,似有一丝莫名的笑意。

    “谢谢。”良久,殷逸川终是平静下来心神,低声道:“谢谢你,救我。”

    蔚执风依旧不说话。

    殷逸川拿不准对方是不是没听清,试探着继续道:“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日后必加倍奉还。”

    蔚执风没有立刻回答,就在殷逸川以为对方是打算彻底无视自己时,蔚执风突然开口吐出一个字:“好。”

    这个“好”字,听得殷逸川感觉有些诡异,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不过自从见到蔚执风开始,这个人……啊不对,这个神,他的行事作风,就不是殷逸川这等凡人能预测的。

    “度尘君,你怎会出现在秦府?”为缓解此刻他攀在对方身上的尴尬,殷逸川主动挑起话头:“是从三十六天回驻军营帐时恰巧路过吗?”

    “确是从三十六天回来,却并非恰巧路过。”蔚执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