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躺了半小时就被叫醒了,高三拼命那会儿常常学习到深夜,中午养成了趴一会儿的习惯,所以他入睡很快,虽然时间不长,却睡得很好。

    他从小床上下来,赵多多把药和水一并递了过来:“卖药的说这个吃了不会困。”

    程杨接过,扫了眼盒子后面的说明,道了句谢,又说:“多多,加个微信。”

    赵多多虽然知道程杨是要给他钱,但主演主动要加工作人员微信的情况可不多,他还是爽快地点开自己的手机:“你说,我来加。”

    程杨报了一串数字,抠出一粒胶囊,用温水吞服了下去。

    章页边喝水边看着他们两个发呆,一瓶水下去一半后,他拧上瓶子放在桌子上,弯腰下了车。

    外面很热,从房车走出来,程杨觉得进入了蒸笼,章页远远走在前面,步伐也是懒洋洋的。

    工作人员已经陆续到了片场,在高温中有条不紊地做着手上的工作,缓慢而熟练。到了化妆间,化妆师打量程杨一眼,摊开工具给他补妆,他摸出手机,给赵多多发了一个红包。

    下午的情形正好相反。

    上午频频出错NG几乎都是因为程杨,下午风水轮流转,变成了章页。

    每人三百份祖师大作抄完,又困又饿又累,双双扑向床。

    床只有一张,人横七竖八躺着,歇了一会儿,沈锷踢了徐温一下:“饿吗?”

    “还成。”声音虚弱又无力。

    沈锷也很饿,呆呆地望着上面的屋顶,过了一会儿,开始有点迷糊。

    半睡半醒间,沈锷听到窗外一声响,他起身,窗外只有漆黑的夜和弯弯的月,若不是窗台上那张字条,他以为自己幻听了。

    镜头推近,照见纸条上的字,沈锷的手微微颤了颤。

    柿子堡外一别七年,不知汝今日能否挡我一剑。

    吴震喊了一上午,天气干燥,他的嗓子已经有些沙哑了:“小章,柿子堡是沈锷的童年阴影,所以他首先是震惊和恐惧的,清醒后才是愤怒。”

    章页冲吴震点头,这一段又重新来过。

    然而章页无论如何都给不出吴震想要的恐惧。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演员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恐惧,没有办法和角色共情,导演着急也是没用,吴震心里清楚得很。他要的不是睁大眼睛张着嘴尖叫一声强行凹出来一个恐惧的模样,他要演员发自内心的情绪流露,何况沈锷这个角色性格本就内敛,就算是怕,惊惧也还是收着的,所以更是急不得,反而是重拍几次后,孙昌有些沉不住气,因为他知道章页来自怎样的家庭,他这个年纪,应该是没有机会体会过真正的绝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