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黄学思还说:“平时多走动些,姐妹们不要生分了,况且她单门另过,虽然有两个女孩子扶持,终究单薄些,你时常过去看看,让别人看着这一家门户不冷清,也就少打她们的主意。”

    蕣华点头:“黄夫人是很慈爱的,每次我去了,就赶快让我们回房说话,姐姐你放宽心,再过个一年两载,姐夫有了功名,就好了。”

    黄学思是个很懂人情的人,蕣华每次过去,按规矩都是要先拜见老太太,她也知道蕣华过去主要是为了探望盛徽,与蕣华说了一阵话,便和盛徽说:“快让蕣华到你屋里歇歇。”

    让两个人有一个单独相处的空间,说一说体己话。

    盛徽的神情愈发开朗,笑道:“你姐夫很是上进,我也希望他早日有所成,丈夫当努力于‘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倒是不可以荒废光阴的。”

    蕣华望着盛徽,自己的这位姐姐,当真是“思想纯正”,盛徽与自己,都很像彼此的母亲。

    江行是走的儒学的路子,“标准儒家女性”,效仿的榜样是班昭,对谢道韫左棻不是很在意,她的想法非常正统,认为“诗词章句乃是小道,经学才是正道”,如果用食物来比喻的话,“诗词为菜蔬,经学为五谷,食菜不能维生,食谷可延永年”。

    而到了盛徽这里,更加深入了一层,小的时候就曾经说过,“愿为大儒,不愿为班左”,这个“班左”指的是班婕妤与左棻,班婕妤是班昭的姑奶奶,汉成帝的妃子,后宫竞争之中败给了赵飞燕赵合德姐妹,班婕妤的文学才能非常高明,但凡对中国古代文学有所了解,便会知道她的那一首着名的《团扇歌》,班婕妤的形象和《团扇歌》在后世的文学之中是经常出现的主题和素材,而盛徽则是不屑于以文学立身,她非常重视经史,一心要成为有成就的大儒,所以虽然诗词都做得很好,却并不是很在意,主要是钻研经书史籍。

    而孟观时则是从小便爱读老庄,收藏了许多道家的书,喜欢游仙诗,她的这个意识形态,和盛氏家族的主体思想其实不是很合,不过好在她“清静无为”,倒也能适应。

    蕣华说不上对道家哲学思想有什么造诣,虽然来到这个时代,母亲又很是博学,现成的“古典哲学专业”,然而她对于钻研学问没有太大兴趣,只是她的性格比较无拘无束,在旁人看来,便是“天真自然”,和孟观时谈论起道家理论,竟然无意中很是投合,而孟观时的道家思想,则是从母亲骆宜章那里得来,倒也是家学渊源了。

    姐妹两个谈论了一会儿家计,又说了些市井新闻,蕣华便张罗烧饭,一定留盛徽在房间里看看书,自己去了厨房,那里除了蔬菜,还有一大块刚刚解冻的——企鹅肉。

    昨天蕣华进入空间,她当时是提了一根木棒的,这一片大陆应该是从来没有人来过,所以那些企鹅看到了这稀奇的“两脚兽”,一时间竟然没有防备的,还有几只或许是因为好奇,竟然蹒跚着向她走来,于是蕣华抑制住自己内心强烈的罪恶感,抡起木棒,砸倒了两只肥硕的帝企鹅。

    帝企鹅是相对庞大的,她猎获到的这两只,每只都有七八十斤重,当天晚上,蕣华和蜂儿就在厨房肢解企鹅,剥下毛皮,看到里面是厚厚的脂肪层,雪白一片,一看就全是油脂,而且还很坚实的,蕣华瞬间想到了前世看到过的“香脂”,就是那种感觉,只不过企鹅的脂肪层没有那种香气,而且一看就极其肥腻,不必吃宵夜,看一眼就饱了,这倒是也难怪,否则怎样抵御南极洲的寒冷呢?

    好不容易剔掉了脂肪,从骨架上割下瘦肉,只有大约十几二十斤,多数集中在胸口部位,有一点类似“鹅胸肉”,因为当时已经吃过了晚饭,那些肉便一时没有动用,放回空间之中,在雪地上冷冻起来,今天早上取了一点煮面。

    虽然一直知道企鹅这个物种,然而蕣华前世并没有吃过,因为一些种类的企鹅已经是濒危动物,况且在有足量的禽畜肉供给的情况下,吃企鹅显得有点太“罪孽”了,明明那么憨态可掬,然而现在,灯下夜话规划未来的时候,三个人一致认为,应该想办法削减食物方面的开支,既然海滩上有那么多企鹅,没有理由不抓来吃,无论如何也是肉。

    所以昨天晚上,蕣华终于进入空间,狩猎企鹅。

    今天早上,她们是尝试了新的烹调方式,用企鹅油代替菜籽油,来煮青菜企鹅肉丝面,油一下锅,融化开来后,旁边现场观摩的蜂儿便不由得皱起眉头:“蕣华姐,这是一股什么气味啊?”

    好腥啊,好像到了鱼市场。

    蕣华:“……大概企鹅油就是这个样子的吧?当做鱼油来吃吧。”

    不多时,汤面端到了桌上,小螳用筷子挑了几根面来吃,又尝了一条企鹅肉:“这肉倒是还罢了,好像鹅肉,又有点像是牛肉,不过这油真的是……当做是吃鱼汤面吧。”

    蕣华于是叹了一口气:“这油便留存起来,冬天我们点燃了它来取暖吧,倒是省了木柴。看来还是要想法子捉海豹,海豹油应该是不错的,肉也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