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三个根本不用任何人督促,他们想报仇的比谁都强烈,夜以继日地衡量己方所有人力财力、反复推测能拉拢哪家势力成为自己的助力、密切关注秋暝宫所有动向、绞尽脑汁地商量对策……每日忙碌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黎久蔚不将幽承皇帝的杀机放在心上,沈一行就更不觉得这事需要他费心思,他唯一费心的就是怎么在黎久蔚面前刷好感,培养感情。

    ……

    最近凤京中发生了一件大事,行踪不定、任性颓废六年之久的顾相府长房嫡孙顾晏清,以少年骄傲轻狂的姿态再次进入权贵世家的视野,接受正昌帝的荫封,入翰林院为官!

    顾晏清三岁显过人才智,五岁时已能诵读百家经典、吟诗作对,荀太傅亲口赞誉其乃神童,九岁便考中秀才成为凤升开国以来年纪最小的秀才!

    顾晏清自此名扬天下!各地学子无不艳羡吹捧!

    凤京百姓对此津津乐道,那时年少稚嫩的顾晏清可谓风光无限。

    但不久后顾晏清父母离奇惨死的噩耗,摧毁了这位天之骄子,一夜间,他从云端跌落尘埃,精神失常得了疯症,从盛到衰,他仿佛是颗划过天际的流星,只留下短暂的璀璨,便彻底归于黑暗,让无数人唏嘘不已。

    后来顾相爷求了玉妃,顾晏清的病症虽被治好了,但他的精神未起死回生,再不复往日的意气风发,他抛弃所学、抛弃志向,甚至抛弃礼法,不顾‘君子远庖厨’的训言,一头扎进厨艺的钻研,不理顾老相爷的劝导,不顾天下学士的嘲笑。

    今时今日,顾晏清入朝为官,回归正途,正昌帝满怀期待,顾相爷满怀欣慰,凤京百姓再次因他心绪沸腾。

    ……

    凤京第一酒楼,百宝楼,三层雅间里。

    雅间临窗处,窗户大开,对面茶楼的大堂里说书人正声情并茂地讲述着顾相府长房嫡孙的光辉事迹。

    忽然,不知那说书人说了什么,大堂里爆发出一阵大笑和鼓掌声。

    临窗饮酒的黎双星不由侧目,狭长的眸子冷若寒星,淡淡瞥了一眼后,眉目浮现几分笑意,望向对面的紫袍男子,“顾大公子受追捧的程度不减当年啊。”

    顾晏清一双桃花眸,灼灼如烈日,流转着自信傲然的光彩,双唇一张,话却是说得谦逊,“不及星世子啊……想当年,你十三岁第一次上战场,就立了军功,随黎王战胜回京的时候,那场面,啧啧……”

    顾晏清做出一副回味的样子,“威风啊!除了我们的军中战神端王,年轻一辈里,论军事才华,你可排第二!”

    黎双星的神色浮动起一丝耐人寻味的异样,一闪而逝,“陈年旧事,没什么好提。”

    “别谦虚,谦虚过多就是骄傲了!”

    顾晏清说着,头向黎双星旁边的位置一偏,“你说是不是,黎双久!”

    黎双星左边坐着的正是黎久蔚,她正拿玉制的小勺搅动着瓷碗里五颜六色的酒酿甜点,闻言抬头看了黎双星一眼,‘嗯’了一声,“以大哥的身份和能力,完全能在军中任个职位罢?怎么还在平澜书院混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