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听到蒹葭唤“老爷”,登时一静,几人面面相觑。

    老爷是何时来的?外头的婢女为何不曾通报?

    钱姨娘最先走过去拉开了门,瞧见把言欢果然站在门前,不由又惊又喜“逸郎,外头这般冷,你站在外头做甚的,快些进来暖暖身子。”

    说着便侧开身子让他进去。

    把言欢走了进去,心中有些微的感动,他晓得连燕茹夺了她的铺子,他应当阻止的,可家中急需银钱,他也是走投无路。

    原以为钱姨娘会怪他,不曾想她竟这般大度,还如同从前一般温柔体贴,他心中不由有些感动。

    想起她母亲去世之时,他都不曾能亲自去吊唁,心中的愧疚又深了一份。

    屋内方才欢快的气氛已然消散,蒹葭将铜盆放在一旁的洗脸架子上,垂手站在一侧,眼观鼻鼻观心。

    刚才说说笑笑的两个嬷嬷,也拘谨的站到了一旁,不言不语,目不斜视。

    把云庭头发虽还披散着,却已不见了方才的随和,板着一张俊脸眉头微皱,站在那处盯着一个角落发呆,也不瞧把言欢。

    云娇也不见了方才的活泼,仍旧是平日里那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一脸的乖顺,朝着他行了一礼“女儿见过父亲。”

    把言欢摆了摆手,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这一双儿女,在他跟前同不在他跟前,简直如同换了一个人一般,他心中是有些伤感的,也有一些淡淡的哀伤。

    在儿女面前,他好似成了个外人。

    “你们方才在做甚的?”他瞧着把云庭问道。

    “你不是瞧见了吗?还用得着问?”把云庭冷着脸回道。

    “老爷,娇儿给绍绍剃发呢,你瞧,剃的还不错。”钱姨娘笑着在边上打圆场。

    “是不错。”把言欢打量着把云庭,见儿子俊朗如松英姿勃发的,心中也暗暗有些自豪,又有些自得的,这便是他的儿子。

    顿了片刻又道“不曾想到娇儿还有这手艺呢。”

    他今朝瞧这个小女儿好似也顺眼了许多,不管如何,总比四丫头那个逆女强,这孩子还是乖顺的,不会做出格之事。

    云娇只是垂头站在原地,也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