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黄龙袍的天家再次沉吟。

    他好像经常低下头思索,用很长的时间判定,引得周围人揪心期待。

    “装模作样。”长宴低嗤,“到最后也不过是和稀泥。”

    像是回应这句话,天家深沉开口,“你们两方各执一词,实则血缘亲人,倒不如坐下来好好交谈,彼此各退半步,来个化干戈为玉帛。”

    怎么退,是个关键。

    让方二叔交出来好不容易抢到的家主位,还有方家的资产人脉,他不愿意。

    让方恒放弃弑母仇恨,放弃迫害五年的怨气,他也不会愿意。

    化干戈为玉帛就是个屁话,谁都不可能放弃自己坚持的东西,也退不出那半步。

    果然方家家主脸色铁青着不说话。

    倒是方恒没有犹豫地磕了个头,“草民愿意,还请二叔把家主位连同中馈库房对牌地契全部交出来。”

    听起来好像很不是个东西,磕了半天的头居然只是为了方家资产和权利,把母仇全忘了。

    但这正是计划中的一环。

    天家喜欢和稀泥,方家家主不吭声,方恒这么一退,等于把两位架在火上烤——要么交出来方家所有,要么做个真正的决断。

    皇城大门口。

    明黄龙袍的天家皱起眉头,双膝跪地的方家家主也开始冥思苦想。

    他们都想破局,站在各自角度,用最简单的方式平息风波。

    方家家主不愧老奸巨猾,给了亲信一个眼神,朱家家主便立即躬身下跪,“区区小儿岂能为国献力,大将军两兄弟一母同胞,接手家主身份本就是正常,倒是这黄口小儿因为小女人两句挑拨,便害得方家不宁,实乃缺乏管教啊皇上。”

    明里暗里,竟然将罪责全都怪在了将军夫人王氏身上。

    方恒咬紧牙关,几番克制才没有驳斥回去。

    倒是贺家家主忍不住跪地,抱拳郎朗,“皇上明鉴,家主之位向来由嫡长继承,大房若无嗣也就罢了,明明有个活人在却非要二房的叔伯继承,又无法善待将军遗孤,实在是有寒千万将士的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