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她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之前那个神秘的声音感到除了厌恶之外的不安。

    因为在它的所有者眼里,此刻的伽呙只是一团被量化的数据,在其审视的目光中,她向来作为博弈资本的心理信息差不仅已然失去作用,甚至于倒向了对面。

    “少在那里故弄玄虚,乌利扎尔,她是你的造物之事我在初见的那一刻已然知晓!”

    “她才不是什么失败品,你这个自视甚大的疯子!万机之神见证啊,我和老师都一致认为她是你失败的前半生最杰出的手笔!”

    提尔维乌斯的咆哮让许久没有惊慌之意的伽呙从短暂的惊愕中回过神来,就在她想要感激这位锻炉之主时,却猛然看到对方身上的无数炮管正在积蓄火热的光芒。

    “冷静!”

    伽呙一个闪身来到了狂怒的机械巨人面前,用血肉之躯的阻挡强行让正准备轰散一切的提尔维乌斯停滞了一下。

    “万机之神在上!他都那么说你了,你还袒护这母亲是矿卡的山寨机做什么?”

    提尔维乌斯的义眼都快瞪出来了。

    伽呙现在的内心因为眼前这复杂到极致的情况而哀嚎,她深吸一口气,尽可能精简地表示:

    “提尔维乌斯阁下,正如那厮所说,这里不能妄动火力,因为某些可怕的存在正在此地沉睡。此言非假,乃帝皇托梦所告。”

    在她默默地扯出活圣人的虎皮后,提尔维乌斯明显冷静了许多,但依然难耐内心积蓄数百年的怒火:

    “那你说,现在该怎么办?难不成就这么眼看着这个变成如此恶心样子的疯子待在这?”

    伽呙摇了摇头,而后有些迟疑地低头思考了一会,最终抱着极其不确定的口吻说道:

    “事实上……我并不觉得他对我们有恶意,提尔维乌斯阁下。”

    “毕竟,在我们进入这里的那一刻,以其如今的状态有很多办法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我们。”

    说着,她指了指那些自乌利扎尔脑壳后延伸而出的蠕动肉须。

    如果这个如今某种意义上和那些无尽血肉保持了奇特关联的乌利扎尔想要杀死他们,那么单是在他们走上血肉之路的那一刻,便可以轻而易举地下手无数次。

    但其表现出来的态度,从一开始似乎都只有一个——

    “或许他只是想要,告诉我们一些什么?”

    听到伽呙的话语,乌利扎尔被包裹在肉块里的脑袋歪了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