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人竟是道貌岸然到连自己亲骨肉都可以随意利用、割舍吗?

    也不怪君昭前世是个阴鸷狠厉、弑父杀兄的疯子。

    骨肉血亲在他们眼中,远远比不过滔天权势。

    绵绵细雨悄然而至,如牛毛般细密,无声拍打着屋檐楼舍。

    身上的衣袍明明足够抵挡阴雨的寒凉,慕鸾还是忍不住将衣裙紧贴着身体拢紧。

    无能为力?

    可君昭从来不信命,即使孤身执起手中的血刃,以命相搏,也要化身恶鬼,于尸山血海中徜徉。

    他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顾及,又岂会在乎别人的生死。

    那样绝望疯狂的毁灭,是皇帝亲手创造了一个屠戮人间的野兽。

    慕鸾悄悄抹了把眼角的湿红,眸色坚定道:“触底反弹,绝处逢生,阿爹真的信命吗?”

    慕思年深深看着一身柔软的女儿,剑眉紧蹙。

    待白光燃尽,夜色涌来,入夜的街道湿漉漉一片,街边行人寥寥无几。

    每个人的脸上都透着一股焦急之色,哪怕遇见再新颖的事物,也只是瞥了一眼,便匆匆离开。

    繁华的锦溪街亦是如此。

    鹤湘馆凭栏而立的娇艳美人,没了往日的精神气。

    一个个耷拉着手中的丝绢,不是暗骂这鬼天气坏人好事。

    就是暗暗祈祷这突如其来的阵雨快些过去。

    雨天生意总是不好做,没有恩客的楼宇,姑娘们都显得文静了许多。

    朦胧细雨间,街道对面隐隐能看见一辆马车候着。

    马车周围,站着四个穿着蓑衣带着斗笠的矫健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