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君离,辛筝更加狼狈,一身底层氓庶穿的粗布短褐,头发乱糟糟的披着,一条胳膊夹着木板吊在脖子上,哪怕是认识辛筝的人也很难认出这是辛筝,差别太大了。

    除了君离,他认人不靠眼睛,靠的是鼻子和耳朵,每个人身上的气息都是不一样的,脚步声亦然,他记得遇到的每个人的气息与脚步声,对辛筝的尤为熟悉。

    “兕子你怎会在这?”

    正烤着一串野雉搞野餐的辛筝闻言无语。“眼盲也不是完全没好处,你是这些天唯一一个认出我的。”

    君离凑了过去在篝火边坐下,摸了摸肚子,在外面奔波了许久,肚子也饿了。“好香,分我一只?”

    “再与一会就熟了,你等等。”辛筝说。

    君离哦了声,将话题给拉了回来。“你怎么在这荒郊野外的?”

    湟水在帝国人口最稠密的地方,但即便是湟水也没稠密到处处村社的程度。

    这年头,出了城邑,那就是野地。

    除非狩猎,不然不会有贵族喜欢往外跑的。

    他可以肯定辛筝不是跑出来狩猎的,不然他带的随从不会没认出辛筝来。

    “还债呗。”辛筝甚为无奈的回答。

    君离下意识问:“你若是手头紧,我这里还有些钱,可以给你应应急。”

    辛筝闻言并未露出感激之色,墨色的眼眸深处浮现的是警惕与狐疑。

    君离敏锐的感觉到了辛筝身上气息的微弱变化,无语道:“疑心是病,得治。”

    辛筝道:“我不信没人教过你,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君离愈发无语。“我当你是朋友。”

    “可我没当你是朋友。”辛筝说。

    君离莫名的手痒,想打死辛筝,愈发觉得,穷桑槲的事,自己一定是自作多情了。

    何氏在去岁发生了一件震动蒲阪的事。

    小宗把大宗上上下下百余口人一锅烩了,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