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勉强能理解这种视角,在真正的仙人眼里,除了自己之外,谁都是蚂蚁,谁会考虑蚂蚁的感受。

    而柳随云却不同,他紧跟燕若江,自然也学会燕若江的种种作风,燕若江喜欢照顾自己人,柳随云便一心搞小团体,专心经营小圈子,甚至也不忘拉拢方方面面的朋友,有些事情燕若江不方便,那只有柳随云拉下脸去。

    那时候的柳随云虽然算不上吃喝嫖赌样样俱全,可是每个月从帐房和小金库中支出用于花天酒地的银钱,可绝不算是一个小数目,至于与谷家开仗之后,燕若江与柳随云就更注重拉拢人心了,因此说他私党营私,许照日大公无私,不能说是全对,但也不能说是全错。

    一想到这些往事,因此柳随云只能问一句:“跟我说说那陵墓在那里?”

    “在燕支山那一带,方圆将近千里,那地方邪门地很,我们一年多来光为了探清楚外围,就已经折损了五百多兄弟啊!”

    夏精绝这么一说,柳随云气得直跺脚:“许照日,许照日!这三分之一可是我们的老兄弟啊,三分之一啊!”

    夏精绝的答案却出乎于柳随云的意料之外:“老兄弟折损着实不少,但是大家都是真正的厮杀阵中出来,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在天际的时候一场硬仗下来,往往要折损三四百兄弟,问题是,不管新人老人,埋烧抚恤一个数字,就是下葬的场面都是一样。”

    人总是希望人人平等的,但是更企盼的是自己比其它人更平等,在这件事上就显露无遗。

    据夏精绝的说法,许照日在后事的安排上做得十分周全,埋烧抚恤给得很足,下葬时的场面也够大,郭慧君也经常问寒问暖,但问题在于天际郡老弟兄想要的不是这般周全,他们想要的只是比新人稍稍多上一点小场面而已。

    可许照日就这么大公无私,天上人是不会考虑地上蚂蚁的感受,天马原新人的声声赞扬,都沉淀到了老人们的心底。

    而这样的事越多,老人们就越掂记着柳随云的好处,以至他登高一呼,群起响应,这次赶来的可不止柳随云这个小团体的旧人,除了许照日几个死党之外,天际旧人几乎都赶过来了。

    柳随云又叹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照日糊涂啊,他若是肯用心的话,我想挖他的墙脚也挖不成了啊,凭他的本领,我一个老兄弟都带不走!”

    夏精绝却是将枪头往地上一插,就给柳随云跪下来了:“请统领放心,不管许爷给多少好处,我夏精绝只知道有夫人,只知有燕大统领,只知有星小统领,统领一声话,我哪里都跟着统领去,还有,咱们队伍里的老兄弟也绝对是跟着统领走的,多的不敢说,三四十人至少是有的!”

    柳随云又是一声叹息,他知道这并不是自己的功劳,他又想起了那两个女人来,然后才说道:“所以明天我陪安老头和照日走一趟,不为别的,就为你们这一份信任,那怕是刀山火海,我也认了。”

    “更何况是区区一个燕支山而已,来,我们回去好好喝,一边喝,一边和兄弟谈一谈燕支山……”

    *******************************************************

    “那就是燕支山!”

    郭慧君已经握紧银枪,随时都能冲进燕支山去,在整个队伍当中,她向来是这样一马当先的角色。

    柳随云却看了一眼燕支山,神色凝重起来:“北河真君的陵墓,你们可曾深入?”

    现在柳随云视野所及,除了燕支山无穷无尽的丘陵之外,就是到处都是遍地的白骨。

    这是一片真正的荒漠,柳随云觉得每一口呼吸,都带着一种隐隐约约的杀戮气息,这里可不象表面上那么平平安安,根据他从一群老战友那里获得的消息,其中危机无穷,有些地方的危险性甚至超过了落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