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方才的情形来看,李建深对她并没有什么兴趣,不过是为着李弘的命令,又因为当初新婚夜丢下太子妃的名声不好听,不好叫皇室颜面上不好看,这才勉强答应与她同房。

    这种情况下,他应当不会折腾太久。

    青葙由宫人侍候着穿上曳地的月白寝衣,又拿帕子擦干头发上沾染的水汽,这才出去。

    由寝宫和浴室连接的宫道两旁跪满侍候的宫人,个个脸上都喜气洋洋。

    青葙脚踏木屐走过去,留下哒哒的脚步声,在这静谧的夜里异常清晰。不等宫女动手,青葙便直接抬手打开珠帘,径直往寝殿走去。

    寝殿里寂静无声,宫人已经上了门,四散退去。

    青葙抬眼看去,只见李建深还是方才那一副穿戴,只是褪去了外袍,只着一件中衣,正端坐在床榻上,映着烛光翻阅手中的一本书。

    许是着实有些累了,他看了一会儿,便揉了揉眉心,倚在床头闭上眼睛。

    青葙踢掉脚上的木屐,赤脚走了过去,坐在床沿上,端详着眼前这个男人。

    他眉眼俊郎,皮肤白皙,然而因为久居上位,又常年在刀锋上行走,虽然才二十岁,整个人却散发出一股少年老成的意味,微微抿起的唇角更是透漏出主人的心思深沉。

    因为睡着的缘故,长长的睫毛映在眼下,留下一片阴影,烛光照耀下,眉间的那颗朱砂痣愈发显眼。

    青葙有些看痴了。

    她开始不由自主地抬手,想要去触碰面前人,然而一只手还未凑近,手腕便被紧紧捉住。

    李建深已经睁开双眼,漆黑如墨的眸子在暗夜里散发出骇人的光亮,等他看清眼前人的脸,先是微微一愣,神色中浮现几丝迷茫,静静端详许久后,方才恢复清明。

    他没有开口,只慢慢收紧手中力道。

    青葙的手腕被他勒得极痛,不由握紧拳头,道:“殿下再用些力气,我……”

    说到一半,她忽然意识到在他面前不能如此自称,于是改口。

    “……妾的手就要断了。”

    说完,手腕上的疼痛骤然消失,李建深已经撂开了手。

    “若是在军营里,你这只手已经废了。”

    他语气冷漠,带着淡淡的警告,随手将手中书本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