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多少幅画像,全是一人,坐着制药的、浇花药草的、用膳的、闭眼小睡的,甚至连洗浴与作画者用意明显带着色欲的都有!

    那一刻,黎初静承认她快气疯了。

    而再翻药箱时,黎初静还看翻出了成沓的表思慕之笺,她弟弟赠予的药瓶,她弟弟用过的发带与刻有名字的玉簪……

    在药箱的最下一层,放的是两缕发丝,红绳所绑,一乌一青黑。查看药箱底面右下角,果不其然看到了“初青”二字。药箱同样是她弟弟的,青黑色的发丝她是绝对不会认错的,因她弟弟天生发色青黑。

    她想都不敢想,把这样一个温文尔稚的人留在她弟弟身边,原形毕露后会有多疯魔。

    黎初静敢认她弟弟确确实实比她优秀,知药蛊并用,古法制蛊古籍并修,她弟弟配得上苗疆少主之位,她也曾觉得这人配不上她弟弟。

    可恼怒、虚荣、嫉妒、憎恨挤满了黎初静的内心,在事情暴露后她果断下蛊,听到了所有她想听到的。

    她弟弟只比她略小四个月,在她出逃前也只不过才十四,而正是初青十四岁那年,偶然外出寻药制蛊遇见了中毒已深时日无多的他。

    初青看出了他中的毒,是北边才有的奇毒,不过是想取毒时顺带救人,照料一段时日后,初青便毫无留念的走了。

    而他却爱慕无处说。

    药箱中的信笺是他被相思折磨所写下的,本欲传给初青以表心意,奈何自黎初静出逃后,初青被严加看管,书信被迫中断。

    他救黎初静是好心,对黎初静好却是有目的的。

    他想要黎初静带他去苗疆,去见见他朝思暮想之人,让三年的相思成疾有个结尾。

    “可是,”黎初静笑眯了眼,“我不肯啊。”

    他被黎初静下了蛊,几乎是黎初静说什么他就干什么,关于初青的记忆消失得干干净净。

    在别人的撮合下,他与她理所应当的成婚了,只不过莫说是行房之事了,连肌肤之亲皆无。

    他是下意识要为心上人守心,因苗疆有不成文的规矩。你若是真心喜欢一人,便要非那人不可,宁愿孤独终老也不听命娶妻纳妾或嫁人为妻。

    黎初静无至爱,但她不屑于,可能还有鄙视,因初青在她认知中向来断绝情爱,他守身守心有什么用?

    当初黎初静要逃出苗疆,其直接原因便,是老蛊主为利益,让她要嫁人。

    古蛊母以婴儿为食,只有如婴儿般新生的血肉才能令古蛊母产子蛊。越是自小接近古蛊母的,所生出的婴儿越能令古蛊母产下更多的子蛊。

    而她的出生,就像个笑话,她生来便是要嫁人产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