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朱翊钧突然吟了一句诗,他直直看着张重辉,问道:

    “你是江陵人,李白诗里的‘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你可曾见过?”

    张重辉如实回答道:“回陛下,臣没见过。”

    “哈……”朱翊钧笑了一声:“没见过?那你专门让皇孙带着那把,刻有江陵山水的木头给朕看,所为究竟为何?”

    张重辉沉默了片刻,才回道:“回陛下,臣只是觉得小孩子到新环境容易……”

    “行了。”朱翊钧不耐烦地打断了,道:“太子已经把你做的所有事情,全都给招了。”

    张重辉不说话,因为他无话可说。

    “你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帮朕,你从头到尾都只想要扶皇长子上位。”朱翊钧冷冷说道。

    张重辉仍旧一言不发,只低着头,袖口上的花香味时不时钻入他的鼻孔,令他有些微微头晕。

    “你从头到尾都在骗朕,你从头到尾都在欺君!从一开始!”

    朱翊钧还在说,许是头疼胸闷使他情绪暴躁,也许是张重辉的不作辩解令他烦躁,他气得一拍桌子,怒道:

    “说话!”

    张重辉缓缓抬起头,从进来到现在,他还是第一次直视皇帝,只快一年没见而已,他没想到这位年近四旬的天子,居然虚弱到了这副模样。

    “没错。”张重辉也直直看着朱翊钧,一字一句道:

    “从一开始,臣就在骗您,从一开始,臣只想扶皇长子当太子!

    陛下,恕臣直言,福王不堪为一国之君,臣这么做也是为了大明朝,为了祖宗江山,也为了您……”

    “伱住嘴!”朱翊钧愤怒异常地打断道:

    “什么为了大明朝,什么为了祖宗江山!你是不是又想说为了我好?

    这种话我做十岁小孩儿的时候就已经听够了!可我现在已经不是十岁小孩儿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一步一步试探我的底线!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了你嘛!”

    看着突然暴怒的皇帝,张重辉牙一咬,昂起头,满是笃定道: